他明明拿到了手絹，卻還是緊緊攥在手裡，沒有擦臉。
他以為他的樣子不會被於滿倉看見。
其實，於滿倉早就看見了。
因為……
玻璃窗太乾淨了。
乾淨得映照出蘇老的臉。
不得不說，那真是一張醜臉啊。
五官全都擠到了一起，分不清眼睛鼻子嘴巴的，皺紋也一層摞一層，眼淚流得一塌糊塗，而且，兩行鼻涕也流個不停，哭得像個傻乎乎的孩子，那鼻涕順著下巴往下淌，太醜了。
太醜了。
又太好看了。
這個老人頂著這張熱愛中醫的臉，幹了一輩子，奮鬥了一輩子，救了無數條人命，不知多少次又差點兒丟了性命。
這張臉是無數人救命恩人的臉，是老到沒力氣走路了，也不肯放棄的勇士的臉！
它太好看了！
“蘇老，你願意幫我實現這個目標嗎？”於滿倉也眼眶通紅，緊緊地攥住拳頭。
蘇老這才點頭，拼命點頭，五官擠到一起地狂點頭……
“你小子，太雞賊了，反正我肯定先死啊，到時候我給你開發出了藥膳，結果錢讓你賺了，弘揚中醫的美名也讓你佔了，你咋那麼臭嘚瑟呢？你咋那麼臭美呢？”
可是，他這個要死的老頭子實在拒絕不了。
他想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裡，和年輕人一起，像年輕人一樣！
一起嘚瑟，一起臭美！
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