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之下,王京韋府——
“亦凡,醒醒。”
韋亦凡在睡榻之中被人叫醒,正要大發脾氣時看清了此人臉龐,把嘴裡一句“滾”硬生生吞了回去,再吐出來時:
“爹。”
“噤聲。”韋義泰示意他不要說話,只是聽著窗外動靜。
韋亦凡正要再問,忽然聞得一陣濃烈的血腥味,定神細看,發現韋義泰右手反握長劍,少了一截大拇指,左手則揪著一個還在漓血的人頭。
韋亦凡修為盡失,但他老子身為殿前三公,可是無極階巔峰的實力,能以一命換他一根手指,此人修為應在無極階五段以上。
而這樣一個高手,無端端出現在韋府,而且還死在了韋義泰手中。
“爹……”
韋義泰:“噤聲!我只殺了一個,還有七個在外面遊蕩——”
外面果然有黑影晃動,似乎是怕韋義泰反撲而不敢入內。生死險境,韋亦凡完全清醒過來,怒喝道:“是誰!敢在相府造次!”
外面一個幽幽的聲音:“小子,你夢中還在相府吧——”
韋亦凡環顧四周,四壁為泥牆,早已不是他的居室。這才驚覺,原來自己父子是被追殺到了這裡。
韋義泰看著兒子驚疑的眼神,對外面開口道:“千金衛,何以敢對朝廷命官下手?”
外面默然無聲,不久後才響起一句:“我是見財起意的匪盜,大名南莊元,準你好生傳揚。”
“不知你們冒充劫匪作案,是領了上司的命,還是七人監守自盜?”韋義泰笑了一聲,把手中人頭丟了出去:“你們千金衛都統,已經與我見了面,不知你們的鬼話要說給誰聽?”
外面人看到上司頭顱,直言道:“既然左相知道是千金衛前來,那更應知道是誰要大人的命——”
千金衛是皇室護衛,負責保護皇帝,能使動這八人的,只有那個糊塗皇帝。
此時,一個蒼勁的聲音笑道:“哈哈哈哈,左相大人常用‘將在外不受軍令’來譏刺辛某,此時,辛某也只能用一句‘君要臣死’來譏刺左相了。”
韋義泰少有的怒上心頭,罵道:“便已有一人,心念一句‘君要臣死’面北自盡。不知你辛某人可否給他後人留過後路?”
外面,辛貫面色如霜。
“既有前車之鑑,我韋義泰何必再念一句‘君要臣死’。”韋義泰分神向韋亦凡道:“我腳下有一條地道,你先下去,我在這裡抵擋一陣。”
“父親,我豈能——”
韋亦凡正要顯幾分骨氣,卻被韋義泰一句話噎住:“你娘在地道外面等你,你不去,她不會離開。”
“我會請援儘快來救父親!”韋亦凡一頭鑽進地道,而等他來到地道外面,卻也沒有發現應該等在此地的母親。
韋亦凡醒悟:“中計了!老頭子!”待要回頭,裡面一陣崩塌,地道毀了半截,回頭無望。
韋亦凡登時五雷轟頂、傻在原地,隨後則是失去理智一般狂奔回家,心裡知道此舉不妥,但此時他只能寄這一線希望:“我要儘快回家求援,父親孤掌難鳴,撐不了多久。”
然而等他回到韋府,此地已經是一片火海,韋家眾人的屍體在滾滾黃煙中化為焦炭。五個黑衣人正在清洗地上血跡,打眼一看,居然跑回來了一個毫無修為的少爺。
黑衣人一陣對視,都是笑道:“嘿嘿!撈不著個活人,沒想到還有自己送上門來的。”
一人拔刀,一刀柄直接拍翻了韋亦凡:“給我躺下!”
幾人頓時取繩子過來綁人,韋亦凡大驚,胡亂掙扎:“鬆綁!你們居然敢在相府放肆!你們可知我是誰?”
然而,幾人手上不停,看韋亦凡的眼神彷彿看著一個金燦燦的豬頭。
“您這大名,王京之中可少有不知的。右相之子,天生的廢材,您這名號多大呀——”在時不時的拳打腳踢中,幾人將韋亦凡五花大綁。
一人將拖上了馬鞍:“大哥,沒想到啊,這世道,天上居然還掉餡餅。”
“沒錯!是,還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咱們頭上?”
就在五人牽馬欲走之時,韋府大門口竟有一女向裡張望。
“大哥……被發現了,要滅口嗎?”
“廢話……辛大人交代了,今晚上誰露了行跡,誰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