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和母親看完了公寓的房子後,中山美穗靠在家裡客居室角落,母親對爺爺勸說著。
“不管怎麼說,這棟房子過幾年也要拆了,這你也知道吧。”
爺爺逃避似的起身,母親望著他,“那我可就定下來了。”
“我反對,”爺爺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不過就算反對,也沒有用了吧?”
“是的,”母親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就只好搬了。”爺爺垂下光禿禿的腦袋,弓起身子離開了。
“真是的,”側躺下去的母親發出無奈的聲音,“這個老糊塗,真受不了。”
“啊咧,”母親突然反應過來,問向剝橘子的中山美穗,“你爺爺剛才是不是同意了?”
“嗨!”中山美穗點頭。
場景切換,是博子的手,在紀念冊上,搜尋著。
榻榻米對面的安代,沏著茶水,“你這麼認真的在看什麼啊?”
“嗯,稍微看一下。”博子的氣質要文靜許多,她的指尖,停在了合照上,一位和自己酷似的女孩前。
“他的班上,有同名的女生嗎?”博子問著,安代回答,“不清楚啊,他老是轉學。”
博子拿起紀念冊,指著少女時代的中山美穗,說著,“這個人。”
“嗯?誰啊?”安代挪到博子身邊,看著上面的照片,搖頭說,“我不記得她。”
“您看這照片,像不像?”
“咦?”
“像不像我?”
“像你?”安代仔細的看著,突然笑了起來,“要是像的話,會怎樣?”
博子這時的表情已經慢慢變得難過,她沒有回答,安代雙手交叉,問道,“如果像了,會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什麼。”博子回答,安代上前捂住了她的臉,說道,“撒謊,說實話吧。”
等安代坐回去了,博子才緩緩開口,“如果像的話,我沒法原諒他。”她眼中含著迷濛的水汽,聲音微微顫動,這不應該是他第一次見面,就追求自己的原因。
“如果這就是他當初選擇我的理由,伯母,我該如何是好?”抽泣著,博子不安的抱著紀念冊,無處擺放的手,如同她的尊嚴。
安代的眼睛紅了,看著她,博子說著,“那個時候,他說對我是一見鍾情。”
“我也相信了他的話,”博子低頭,“沒想到,原來一見鍾情,也有一見鍾情的理由啊。”
“我被他騙了,”博子感嘆著。
“博子小姐,你要吃一個初中同學的飛醋嗎?”安代歪著頭,看著她。
“是啊,”收拾起自己的情緒,博子承認了自己的狹隘,也或許,愛情本身,就是盲目且狹隘的。
“很奇怪嗎?”她問著安代,笑著,淚流。
“奇怪啊。”安代回答著她。
“的確奇怪呢。”博子抹去臉上的淚水,擺出一副挺過來的樣子。
“那孩子真是幸福。”安代偏過頭,不去看她,不能讓自己被她的傷心所感染,“能讓你這樣吃醋。”
“你,現在依舊喜歡著他啊。”安代嘆息著,對面的博子帶著哭腔回答道,“您這樣說,我又要哭出來了。”
安代終於壓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掩面而泣,她何嘗不是日夜想念,自己逝去的兒子。
郵遞員的摩托車在雪地上打著滑,中山美穗拿著信件在家中踱步。
“你好嗎?你說的藤井樹,和我的藤井樹,應該是同一個人。”
“其實,我寄這信的地址,也是從他的畢業紀念冊上找到的。”
中山美穗在客廳的餐桌前坐下,開啟了曲奇餅乾的鐵盒,取出一塊邊吃邊看。
“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冒失引起的誤會,真的很對不起,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