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精緻的鎖骨在衣領處一閃而逝。
錦瑟懶洋洋地眯著眼看他。
牛奶倒了兩杯，他們一人一杯。
她不愛喝這個，但念及他居人籬下的難言，還是捏起來慢吞吞喝著。
絕對不是因為他說喝了能睡得好！
絕不是！
“已經很晚了，您要回去休息嗎？”姜衍有禮貌地詢問著，眼神平靜溫柔。
錦瑟掃了眼自己的任務進度，還有十五分鐘，於是搖搖頭，伸出一隻沒露出來的那隻手。
白皙的手指上沾染了大片的墨跡，他看得微愣：“怎麼弄成這樣了？我給您弄點水洗一洗。”
錦瑟喝著牛奶點頭，微抬的下巴跟半眯的眼神，似乎都在說：讓你伺候是你的榮幸。
007日常為它懂事的反派崽崽感慨，又唾棄錦瑟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懶惰。
錦瑟對此充耳不聞：不聽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007：“……”真有你的噢，祖宗。
姜衍端來了一盆溫熱的水，又將洗手液擱置在了旁邊，看著癱坐在沙發上的老祖宗，想了想，又將電視開啟。
“好了，您洗洗吧。”姜衍提醒快閤眼的錦瑟。
錦瑟不想彎腰，於是伸出手去，見姜衍沒動作，微微抬眼，用眼神示意他幹活。
養崽子那多累啊，這點兒快樂都沒有，她多虧！
姜衍輕輕嘆了口氣：“那冒犯了。”
錦瑟：毛都沒長齊的……
忘了，她被系統手動禁麥了。
姜衍逃過一劫。
他半蹲在沙發旁，將自己的衣袖挽起，露出白皙又帶青紫傷痕的胳膊，但動作不緊不慢，帶著股平心靜氣的感覺。
像很久之前，她在某個和尚那邊看過的焚香步驟，有同樣的效用。
錦瑟心滿意足，這才是人生。
姜衍用水浸溼了她的手，墨水微微化開，清澈的水慢慢變色。
他心下有種說不明的感覺，像是……
照顧不懂事的弟弟妹妹一樣。
就是那種在外面玩瘋了回家，把自己搞的髒兮兮的，然後亮著一雙眼睛等他收拾乾淨的弟弟妹妹。
錦瑟本來沒覺得不對勁，直到她看看電視上出現的廣告：一個小男孩端著一盆水走進了媽媽的房間……
“媽媽，我給您洗腳，您辛苦了～”
歡快的聲音伴隨著溫馨的音樂，讓這房間裡的氣氛逐漸扭曲變態起來。
在兩人莫名的對視中，彼此都看到了某種起雞皮疙瘩的彆扭。
於是她一口氣將牛奶喝完塞了過去，自己抽出手來，示意他走人。
時間到了時間到了，十五分鐘到了，她“下班”了！
幸好手洗乾淨了，她也沒在意，隨手用帕子擦了擦，頭也不回地離開，就像她一聲招呼都不打地進來一樣。
等姜衍處理完東西出來，人已經沒了，只有烏黑的水昭示出剛剛這裡坐了個人。
姜衍輕輕吐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肩頭鬆了鬆，盯著自己的指尖看了一會兒，默默攥緊掌心。
姜衍，要去爭，去搶，不然別人就會搶走你的東西，你就會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