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眼淚在飛
崔韋釗回了家跟餘亞南打了招呼就到自己的屋裡找東西,餘亞南跟在後面一個勁兒地叫,“小釗,你急急慌慌地幹嘛?”
崔韋釗把門關了,“媽,我找點兒東西,我小時候的東西您都放哪裡了。”
“什麼小時候的東西,你那麼多,到底指的是哪個?”餘亞南不知道兒子突然發什麼神經找起小時的東西。
“就是那些獎狀、獎章什麼的。”
“都在閣樓上收著呢,你找那些幹什麼?”
崔韋釗幾步沖到閣樓上,頭也不回地對餘亞南喊,“媽,我今天想吃你做的飯,就是那個糟熘藕片。”
餘亞南成功地被支了出去。崔韋釗開了閣樓房間的門,裡面很幹淨,並沒有歷史塵封,灰塵滿目的樣子。自己的書箱什麼的都貼了條,列明瞭裡面裝的東西,一排排擺在架子上。
崔韋釗翻到第三排的一個箱子,上面寫了獎章獎杯。是現在超市賣的整理箱,崔韋釗的手遲鈍了一下,一定是餘亞南這段退休的時間把這裡重新整理了,或許剛知道自己也可能是一個父親,所以崔韋釗更能體會餘亞南一邊整理一邊回憶的情形,他能想得出來那是餘亞南透過整理兒子過往的東西重新參與兒子的童年少年,那些自己沒有或沒時間參與的成長經歷。
箱子開啟,是整整齊齊的的小盒子,有一個上寫了其他獎章類,崔韋釗開啟蓋子,餘亞南很仔細地用塑膠膜包裹了,獎章的金屬已經有點發汙,緞帶的紅色也不再是鮮豔的,將近二十年了。崔韋釗找到了那枚初三的時候不務正業拿到的學區乒乓球冠軍的獎章,小心包好揣到口袋裡。
吃飯的時候,崔韋釗說,“媽,你的工筆畫得不錯啊,越來越有樣子了。”
餘亞南撇撇嘴,“哼,憤怒出詩人,我現在是寂寞成畫家。”
崔韋釗聽得出餘亞南有怨氣,“媽,我可以找小山哥給你安排個畫展,題目就叫,幾度夕陽紅,絕對女主角。”
餘亞南噗哧一聲樂了,“還瓊瑤呢,就拿你媽窮開心。我自娛自樂,用不著你拍馬屁。”
餘亞南給兒子盛碗湯,“我說,你怎麼打算的,我不問,你就不說了?”
崔韋釗知道餘亞南沉不住氣終於要問自己了,卻不挑明,只低頭喝湯。
“我們現在兩家老人走動了不少次了,你和舒雅怎麼就不見半點動靜呢?你們到底怎麼想的?”
崔韋釗想了一下,“媽,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倆只是朋友,互相幫忙而已。”
“我就知道你的態度不對,你當我檢察官白做了,還看不出你這些小伎倆。媽跟你講,感情這事情是不能不理智想的,年紀越大,你想追求的心動啊心跳啊就越來越少,最後大家都是搭伴過日子而已,在過日子中建立愛情也罷,親情也罷。舒雅也還不錯,不能算和咱家真正的門當戶對,但也是書香世家,禮儀傳世,終歸不會錯的。我也看出來,舒雅對你還是有想法的。你別裝不知道,可能就發展,不可能就結束。我想說的是你不要以此為藉口耽誤了自己,我不希望我兒子幫別人的忙把自己的終身誤了。”說到最後,餘亞南已經很嚴肅了。
崔韋釗沉默了半天,說了句我知道。
母子倆的對話就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