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慄放下手臂,站立一旁,等候皇子殿下主持公道。
蔡萬興看著許平慄對來者十分恭敬,便笑著說道:“無妨,既然打壞了府門,公子也不讓我徒弟賠罪,那邊兩兩相抵了吧,豈不美哉?”
凌元望了一眼許平慄,笑著跟蔡萬興說道:“我跟此人不熟,只是見不得有人囂張跋扈,欺負老實人。”
蔡萬興不明所以了。
許平慄立馬接住話茬,說道:“那就兩兩相抵吧,我也不是那麼難伺候的人。”
凌元道:“以蔡家主與帝國的關係,你這班粗魯打爛府門,蔡家主命人將你押入府衙都是輕的。要是定你個偷竊軍武的重罪,你得被人活活打死在這院子裡。”
蔡萬興這個做了四十多年鐵匠的老實人,也沒想到眼前來了個更能說的,他側過身去,手臂朝著院落走廊,說道:“諸位,請隨蔡某人這邊來。”
於是乎,這場不小的鬧劇,竟是讓凌元等人安然進入到了拙匠人府內。
單璠對拙匠人府邸有著先入為主的觀念,據她所知,拙匠人的五百年曆史,府邸怎麼也不該如此寒酸,等她發現時,覺著那寒酸的府門,已經是拙匠人府上最好的片面了。
到底是漢子們的聚集之地,且不說日夜都在運作的打鐵器具,那都油亮得包漿了,不僅如此,拙匠人府上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悠久,歷史的痕跡在其府上隨處可見,例如單璠看見的桌椅凳子,沒使用過百年,她倒還能瞧出物件兒本身的料子是啥做的,可此時卻犯迷糊了。
蔡萬興讓上百號的弟子們繼續留在煉場,他則獨自帶領眾人,來到一處清閒的院落。
許平慄這個嘴碎的傢伙又說道:“把所有人都叫走,你這個家主心還挺大的啊。”
蔡萬興邀請幾人落座,他親自給眾人挨個兒沏茶倒水,說道:“雖說公子上門鬧出的動靜,大是大了那麼一點兒,可來者是客,蔡某人也得好好款待。”
許平慄懶得說話了。
蔡萬興沏完茶水,剛落座,又問道:“諸位可有吃過午飯?”
凌元本意是想直接說明意圖,誰知許平慄搶先說道:“還沒吃,你是得好好款待。”
蔡萬興笑著叫來門口的僕人,讓他轉告廚房,做一桌好菜,打三壺好酒。
許平慄直言道:“你這般爽快,要是在酒水裡下毒,那我們不是遭殃了嘛。”
蔡萬興笑著說道:“公子言重了,正如這位公子先前所言,以蔡某人與朝廷的關係,只需點燃訊號彈,城外大軍即可進城,可蔡某人瞧得出來,兩位公子的身手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蔡某一個小小拙匠人家主,還是不要班門弄斧了。”
許平慄調侃道:“那你是認栽,還是心悅誠服?”
蔡萬興笑著說道:“不敢誆騙公子,二者皆而有之。”
許平慄點了點頭:“這話對我胃口。”
蔡萬興問道:“諸位還沒告訴蔡某人,到此是為何事?”
許平慄也不著急表露意圖,只是問道:“你這裡什麼東西最貴重?”
蔡萬興笑著說道:“當然是打造好的兵器,諸位前來,便是為此嗎?如若這樣,一切都好說的。”
許平慄又道:“我們並無特地想買的,只是想看看你的兵器庫。”
此話說一半帶來的設想,讓蔡萬興愣了一愣,莫不是來打劫的吧?
凌元終於開口說道:“若有讓我瞧上的兵器,會給錢的,蔡家主請放心。”
蔡萬興尷尬一笑:“公子說笑了,蔡某人的眼光少有看走眼的時候,諸位都是仙家子弟,而蔡某人的拙匠人,只是個打鐵鋪,想必諸位家中隨便的一個物件兒,都要比拙匠人的手藝好,諸位既然肯賞臉,蔡某人也不會吝嗇。”
許平慄搖搖頭道:“說你老實呢,你這一番言語,玲瓏八面的,說你老狐狸呢,你又這般和氣生財。”
蔡萬興哈哈大笑道:“公子謬讚了,還是那句話,二者兼而有之吧,趁著後廚做菜還有些時候,不如咱們現在就去?”
凌元點頭道:“如此最好。”
拙匠人府邸佔地頗大,但少有超過二樓的建築,多為木屋茅草房。
將眾人帶至一座閣樓,好不容易有了個高一點兒的屋子,但單璠第一眼發現這座閣樓不對勁,便問道:“蔡大叔,為何這座閣樓看上去不是很協調,好像是……重複加蓋上去的。”
蔡萬興微笑點頭,他解釋道:“姑娘的眼光很獨到啊,上一次有人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是十六年前。沒錯,這座五層木屋,首建於五百年前,一百年加蓋一層,如今不僅擁有五層,就連一樓的八根主樑,都已全都更換,以防止木屋傾塌。”
蔡萬興還笑著解釋道:“諸位有所不知,這裡面的藏品,多數為拙匠人萬餘名弟子的出山之作,以及十幾位歷代家主的封關之物,還有些少數的是拙匠人與外界物物交換的藏品,雖然這些東西都是普通人打造,比不得山上仙家的手段工藝,但卻是保留著我拙匠人的全部心血。”
拙匠人的手藝,在山下諸多勢力之中,都是毋庸置疑的,否則也不會被星冥帝國邀請參與軍武的製造,但這也僅僅限於山下了,作為能夠拿捏山上仙家的星冥帝國,多數還是靠著天刺部隊管理這些難啃的骨頭。
對於凌元幾人來講,這座珍藏了上萬件兵器的五百年閣樓,在上五樓之前,他們當真只是參觀參觀了。
四層閣樓內,十八般兵器在這裡應有盡有,諸多道靈界未曾見過的,在這裡也能見到,可品質上還遠遠達不到能夠被近甲境以上道者使用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