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元被嗆住,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瞧不慣許平慄這樣的作態,索性隔空給了他一掌,打得許平慄呼吸不暢,這才變相地將自己的火氣給消下去。
知道自己這一掌的輕重,就許平慄那恆聽道力護持的體質,兩三息之後就能緩解,對許平慄而言,根本不叫事兒。
“你先坐,坐著我跟你說。”
許平慄很聽話,當即在桌旁坐下,只是苦笑道:“皇子殿下與我客氣做什麼。”
妖族金堤娣與許平慄的約定,凌元並不知曉金堤娣的初衷,許平慄在與他表述的情況也並非狗腿子,凌元便更傾向於乃是金堤娣想要懲罰許平慄,才讓他來找自己。
凌元看了一眼那隻木凳,看樣子並不像樓下長凳那般結實,所以一直都是站著與許平慄說道:“還是約法三章吧,隨時都將你看著,我也怪累。”
許平慄問道:“怎麼個三章法?”
凌元想了想,提出個模糊的建議:“若是你答應我,不會去欺負他人,我也就不用看著你了。”
許平慄笑道:“怎麼才算欺負,界定到什麼程度,我都不清楚,那還是列出個條條框框來,我更容易辦到。”
凌元不可置通道:“別去欺負人,你……這都不懂?”
許平慄笑道:“我真不知道怎樣才算欺負。”
凌元想來想去,他對許平慄也沒多的要求,既然許平慄還在裝糊塗,他道:“那算了,我已經答應了小璠,不會讓你離開我三丈之遠,你能否隨時都跟上我,不會離我三丈遠,別讓我來遷就你,如何?”
許平慄苦笑道:“這是殿下你跟她之間的約定,憑什麼要我來遵守?”
凌元想了想,再一次試探性問道:“真不行?”
許平慄將手拍在桌子上,斬釘截鐵道:“真不行啊!”
凌元似乎在憋住笑,然後他便憋不住了,笑得自己整個人都往後仰。
此時的許平慄覺著自己是正常人,凌元是瘋子。
夜晚早已降臨,凌元推開油紙糊的窗戶,望著天上的圓月。
早幾百年不說,就二十年前的那一場天災,突兀出現在道靈界內數以萬計的殭屍,在上任靈神宮冥君蕭顧的放任下,有將天上月光啃噬過半的駭人情況。
如今整個道靈界,除了凌元所知的張莎,以及自己的小叔林墨偶爾有吸食月光之外,也無其他殭屍體質的人了。
凌元並不在意,甚至都不太清楚殭屍的體質分為五種,屍僵,殭屍,旱魃,屍神,人神。
三界之中,歸根結底,其實還是人族為先,就比如這殭屍的最強體質,就是以人為表。
就連神界魄魂的仙人體質,也都與人族沾邊。
這大概就是人族的優勢了,當然了,這就是那位先賢輪迴前的手筆。
凌元覺著張莎跟小叔都是狠人,自己的體質好,更容易控制血癮,而張莎跟小叔倆人,全憑自己的本事忍得了血癮之苦,才沒有為禍一方。
如今人神體質的凌元目力能望見天上雲層翻湧,看了好一會兒,也就覺著沒啥意思了。
不過他倒是清晰地聽見了遠處傳來陣陣流水,像是有人在潑盆,類似於凌元早些時候瞧見務農的人們,往田地裡潑糞水。
那動靜跟此時彷彿一模一樣,只不過當時是豔陽高照,此刻卻是夜黑冷清。
回過身來後,凌元打算脫衣入寢,他伸手入懷,將大叔給的銀票寶物以及洞火真人所贈的道教經典放於茶几上。
這間大房陳設兩張床,中間有一道極長的屏風隔開,凌元特意將最裡面的地兒,讓給了許平慄,這要是再康巡王許棟瞧見,得狠狠叫兔崽子拒絕才是,誰給誰守大門呢,規矩不要了嗎?
許平慄沒有刻意開口,去詢問為何凌元能夠將客棧木板踩塌陷,這種秘法估計誰也不想外露。
隨後屋子裡邊兒的許平慄聽見了一道床塌了的聲響,他趕忙起身,瞧見了只著襯裡的皇子殿下已經站在了床沿兒旁,而在殿下身前,便是已經整個塌掉的客床。
許平慄盯著那座床榻,若有所思地問道:“殿下,即便在藏龍臥虎的軍營之中,本世子還沒見過誰能把一張床給睡塌,你是如何能成的?莫非實在修習某種秘法?”
凌元撩開襯裡衣袖,有一截金光畫就的符籙貼在前臂上,無奈道:“修習真法算不上,只不過有將符籙加持於身,使自己負重幾何,不曾想我扛得住,卻糟蹋了一張床。”
幾乎泯滅的道教傳說,許平慄聽說過,他又問道:“殿下給自己加重了多少?”
凌元道:“六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