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項嬰淡淡一笑道:“那是龍床。”
單京韞吃驚道:“怎滴,你上去過?”
寧項嬰皺眉不悅,“連你也覺得我是圖凌顏的美色?”
單京韞趕忙起身,雙手合十,朝著四方朝拜數下,口中念道:“嫂子莫怪,小弟有口無心,千萬別找我,千萬別找我。”
其實單京韞從沒見過寧項嬰過世的妻子,他只是在寧府拆卸前,見過嫂子的畫像,是端莊賢惠的樣子。之後便只見過身無長物的寧項嬰行走道靈,似乎寧府的一磚一瓦都不曾留戀過。
曾幾何時,一個溫文爾雅穿長衫的寧項嬰與邋遢漢子粗布衣寧項嬰之間,僅隔了一個時辰。
這是單京韞在與寧項嬰打過一架後的批語。
以前單京韞就愛誇自己與寧項嬰,倆人都是念舊情的人,就好比寧項嬰死老婆後,從未染指誰,即便是送上門來的絕色尤物。
而他單京韞同樣自戀自個兒好幾十年一樣。
寧項嬰在毀掉家業後,道力勢如破竹,直追御統境巔峰,與單京韞成為摯友後,還曾勸他也成個家,說這樣才能體會人生。
但單京韞始終不做打算。
寧項嬰想起某事,他給單京韞倒了一碗酒後,提醒道:“你家的那個小子,不是說有侄媳婦讓你掌眼?”
單京韞根本就不將這事兒放心上,“你是說單裴恩?那小子從小跟我這個舅舅就不對付,昨日碰見這小子獐頭鼠目的樣子,肯定沒好事兒。”
單裴恩是單京韞親大姐她小叔子的小兒子,從小就頑皮,就單京韞這種懶散漢在他面前,那就是被挖苦調戲的物件。
但因單裴恩實在是找不出該如何稱呼單京韞這個長輩,便以孃親稱謂單京韞為哥,自己認了這個舅舅。
不過按照單京韞這個老頑童的尿性,頑童遇臭小子,應當是王八看綠豆,可哪知單京韞是丁點也喜歡單裴恩不上來,最重要的一點是單京韞沒有意識到,其實小時候的單裴恩跟現在的他很相似,所以他這個舅舅才不待見侄兒。
但現在的單裴恩是讀書人,聽說近些年還專門去湘潭城的私塾讀書,透過了鄉試,近些日子在著手星冥帝國特有的赴京趕考,不過單京韞聽不懂也看不明白這種什麼狗屁倒灶的趕烤,跟烤鴨子有區別嗎?
昨日單京韞與寧項嬰風風火火殺到單族山門,正巧碰見從湘潭城回來的單裴恩,於是衣著青衫的侄兒就恭敬地與單京韞作揖,卻被單京韞認為是‘獐頭鼠目’,好好的道力不習,學什麼讀書人。
寧項嬰道:“不對啊,你那侄兒模樣長得比你周正,禮數也周到,你怕不是在嫉妒他吧。”
單京韞呵呵一笑,“我會嫉妒那小子?”
寧項嬰豎起大拇指,往身後一戳,“那就走唄,去看看兩人登對不,要是行,你做舅舅的也可以先睹為快,送上一番贈禮也不差的。”
見單京韞還不為所動,寧項嬰抬腳一蹬,笑罵道:“做長輩的還能讓晚輩給噎死了?”
就在不遠處的某一條街上,一襲青衫青年與一位嬌小玲瓏姑娘行走在街道上。
街道上的來往人群之中,不少瞧見了那位姑娘都會很熱心地打招呼,大多都是“小醫女好”之類的簡單問候。
姑娘都會笑著點頭回應。
青年則一點也不嫌麻煩,他都是等著小醫女跟路人打招呼,之後倆人繼續散步。
這在小醫女心中,是很愜意的事。
小醫女在跟青年解釋:“他們一向都很熱情,有時候還會請我去家裡吃飯,不過我都沒好意思去。”
青年笑著說道:“有空的話,就可以去,要是實在忙不過來,也跟他們說一下。”
這話說到心頭上,小醫女輕聲道:“是啊,每天都很忙,在藥館給病人把脈抓藥,忙完太陽都下山了。”
青年目光直視前方,只是偶爾側過頭來看看身旁的姑娘,目光卻都不做久留,好似有些害羞,卻多是正派禮儀。
青年道:“這當然了,因為你的廉光藥館,城內的十幾家藥鋪藥館,這些年來每天都可清閒。”
小醫女淡淡而笑,繼而抱怨道,“要是他們肯少收一些診金,我也就不會每天忙得吃飯都成問題,這段日子換季,氣候多變,城內風氣時高時低,感染風寒的人不在少數,絕大多數的病人都來藥館看病。然而藥館在城東,就連五里外的城西也都有病人,可把我累得夠嗆。”
青年微笑不語,身邊的小醫女很累,有些抱怨,實屬應當,要是連抱怨也無,估計身子骨會出問題。
青年突然問道:“那今天怎麼有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