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雍庭拿著兩根一寸寬厚的長木頭,走到老闆面前要算錢的時候,老闆笑著說道:“這些木料都是不要了的,就不算錢了。”
單璠聽到了老闆的話,覺得老闆是個好人。
陳雍庭則跟老闆道了謝。
單璠跟著師兄出了棺材鋪時,她問道:“師兄啊,那裡有很多工具啊,應該能用他們的工具,做出木劍來的吧?”
陳雍庭將木頭夾在腋下,邊走邊說道:“是可以用他們的做出來。”
單璠又問道:“那你怎麼不在那裡跟他們借用一下,好把桃木長劍做出來啊?”
陳雍庭說道:“木頭都免費給我們了,再找他們借工具,當著他們的面兒做出木劍來,那就得算錢了,划不來。”
容易將自己代入進棺材鋪店老闆的心理,單璠內心的一股羨慕嫉妒被師兄的一句話給帶出來,她跟在師兄身邊,覺得師兄越來越精明瞭。
陳雍庭找客棧廚房借了一把柴刀,就在廚房的門外的院子裡做木劍,單璠呆在一旁看著。
柴刀厚重,陳雍庭覺著不好用卻不嫌棄,堅持給師妹做了兩把桃木劍,還回柴刀的時候,特意把刀刃用石頭磨了一會兒。
晚飯在酒樓大堂,師徒三人一起用膳,老道人看著陳雍庭的手指被單璠隨身攜帶的布巾包裹著,知道陳雍庭做木劍誤傷了自己,老道人主動給徒弟夾菜道:“以前師傅帶著你的時候,也給你做木劍,沒有把手弄傷過,你這麼不小心,不怕師妹心疼?”
老道人這番言語,在陳雍庭看來是多此一舉,甚至有些為老不尊,他明白師傅的意圖,他很反感來的。
單璠的目光斜著落在師兄的手指頭上,她心疼要死啊。
陳雍庭知道師傅到哪兒都不忘調侃自己,他吃著飯,耐著性子說道:“是我不小心劃傷的,師妹給我包紮了,傷口明天就會癒合,沒有什麼大礙。”
可老道人見到單璠望陳雍庭那專注目光,知道這丫頭心疼得緊,她的長凳上靜靜地放著兩把木劍,老道人覺得這樣挺好。
桃木劍單璠給了師傅一把,老道人笑著收下了。
晚上單璠一個人在房間裡練師傅傳授的道法口訣,單璠因自身體質,在這一途上毫無阻攔,一路順風順水,已成了比師傅還要厲害的道士了。
夜半時分,單璠還未休息,她收工後口渴飢餓,便去樓下看看。
酒樓晚上不做客,所有的房客都已睡下,形影孤單的單璠拿著火苗小小的懷竹,穿過漆黑的大堂,一個人到處尋找可以吃的。
她腦袋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師兄,想著他什麼都會,可是出門的時候發現師兄的房間早已熄燈,單璠才想起他都睡下了,第二個念頭過後,才來到廚房。
圓月當空,天氣寒冷,單璠一手護著懷竹的火苗,穿過走廊,徑直來到下午師兄做木劍的院子裡。
院子的盡頭燈火明亮,單璠知道廚房就在前方,飢餓的她加快了步子,卻發現院子裡的石桌上,有人備好了一桌的熱湯火鍋。
是涮火鍋的一種吃法,清湯裡燉有肉骨頭,單璠吹滅了懷竹,來到那石桌旁,砂鍋裡燉著的濃湯咕嚕嚕地冒著泡,聽泡的聲響就知道湯汁濃郁,砂鍋旁有幾樣小蝶蔬菜,還有一些零星的雜肉,雞腸,雞胗,牛肉,牛肚那些馬七八糟的,單璠基本都不認識。
“小璠嗎?”
單璠身後傳來了師兄陳雍庭的聲音,她轉過身去,開心道:“師兄?!你怎麼在這裡?”
陳雍庭也不隱瞞,說道:“我看你在房間裡呆了很久,練習道術肯定會餓,我就來廚房給你準備吃的,剛才還回去找你呢,叫你也沒理我,以為你睡下了,我就打算回來把這裡收拾一下。”
師兄的話剛說完,單璠感動得都哭了,她跨出步子,一下撲到在師兄懷裡,緊緊地把師兄抱著不鬆開。
習慣了師妹的一驚一乍,陳雍庭應付起來也有了經驗,他拍了拍單璠的後背,說道:“好啦,這麼晚出來,是不是餓了?”
單璠的臉頰搭在陳雍庭的肩膀上,來回摩擦了兩下,她委屈道:“我就是出來找吃的呢,出門的時候你的房間燈都熄了,我才一個人孤零零的出來的。”
陳雍庭又拍拍單璠的肩頭,說道:“那你快下來啊,我們一塊吃夜宵。”
單璠扭了扭身子,被摩擦到的陳雍庭不敢亂動,只聽得師妹撒嬌道:“不要,我要再多抱一會兒。”
不過十息的時間,陳雍庭覺著很漫長,單璠那兒又感覺太快。
陳雍庭再一次說道:“再不下來水燒乾了,就吃不了了。”
單璠噔的一下從師兄懷裡下來,一個人摟著的感覺實在太講究臂力,以前抱爹爹跟爺爺的時候,都還有他們撐著自己的腿呢。
廚房門上的屋簷掛著一盞煤油燈,燻黃的光芒照著師兄妹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