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神勉告知的事情太過巨大,凌元愣住了,久久才呢喃道:“什麼啊?神勉你是仙人轉世,不幫仙人,那不成了叛徒嘛?”
神勉正經道:“上一世不是,這一世也不會。”
並不知曉其中隱晦,凌元哎喲一聲,道:“我隨口的,不是真的懷疑你。”
神勉頷首:“沒關係,殿下與貧僧二人,不分彼此。”
凌元疑惑了,從小到大心中對神明的敬畏不曾衰弱,他呢喃道:“仙人們都是對的吧,那神勉你師傅是不是……就是壞人了?”
“殿下多慮了,人言可畏放在神界同樣如此,貧僧不管,殿下也不用猜想其中因果,反而亂了心中的一片淨地。”
這一刻凌元才知道神勉之前為什麼會流淚,對神勉說的幾句樸實家常,悄然打入他的內心,不會笑的神勉也不會哭,但真情的流露,尚且不能被這轉世的仙人無情抹掉。
跟神勉相處的日子,全加一起也沒一天,次次都是相處不到兩個時辰便分開,這次吃了面,散了步,凌元與他再一次分道。
臨走前凌元怕將來神勉會被天上的仙人欺負,便告訴神勉,說如果有仙人臨世,他也想見上一見,神勉毫無二心地點了點頭,算作了答應。
…………
前兩日遇到的痞子,尚且不能讓單璠解膩,一直都陷於沒能好好打一架,這幾日愁苦得都要自己找點路子,來撒撒性子了。
師兄陳雍庭一路瞧著師妹手拿樹枝,不斷地揮著沿路的野草,知道她悶得慌,可陳雍庭也不會討女孩子喜歡,只有不停地與她說話這麼個蠢辦法。
也的確有些效果,但陳雍庭卻招來了師妹的喂招,陳雍庭很為難,他跟狗掐過脖,跟師傅比劃過,但就是沒跟師妹動過手,眼瞧師妹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陳雍庭最終還是猶豫不決地答應了。
當倆人過招變成單璠式的扭打後,老道人作為觀望者,一臉的笑意,心中的如意算盤,可真是成了金子打的。
小徒弟單璠潑辣地鎖著大徒弟的脖頸,嘿嘿道:“師兄,你服不服?”
陳雍庭的技道得師傅半灌水傳授,已有小成,但比起師妹單璠的確還要差太多,他被鎖得喘不過氣來,咳嗽道:“師妹你厲害,快鬆開我……”
單璠實戰經驗極少,以前跟譚軒比試時,也都是哥哥譚軒會很讓著她,還遇上了星冥侍衛的統領高國玉,一招便被擒。
現在和師兄比試,單璠沒有把握好力度,聽到師哥咳嗽,嚇得不輕,連忙將其鬆開,便看到師兄蹲在地上乾嘔。
單璠心疼地拍拍師兄後背,委屈道:“師兄對不起,我下重手慣了,我跟別人動手都這麼大的勁兒,不知道你……”
沒有再將後邊兒話說出來,是單璠為了給師兄面子,不料一旁的師傅接到話茬說道:“不知道師兄這麼差勁是吧?”
陳雍庭不比師傅不要臉皮,大致也就不把師傅的話放在眼裡,性情中肯的他不跟師傅置氣,看了一眼師妹笑道:“沒關係,又死不了。”
單璠哎呀道:“師傅,師兄再差也是你教出來來的,說他不好,就是說你自個兒不好。”
要說哪個宗門弟子這麼跟師傅頂嘴的,不是被鞭笞就是被掌嘴,可老道人瞧小徒弟的可愛模樣啊,他就是生不了氣來,他笑呵呵擺擺手,學著小徒弟的強調:“哎喲,惹不起惹不起,師傅不說你師哥壞話,不說不說了。”
其實這師徒三人行,倒像單璠是老大,師傅老道人老二,陳雍庭成了老么。
一行人最數師傅的戲謔多,大徒弟陳雍庭已經不夠他看了,奈何小徒弟技道太厲害,他也沒法下嘴啊,對單璠說最多的,都是些誇讚的話。
這幾日老道人傳了驅鬼給小徒弟,比起搬山這類他比較擅長的,老道人沒有太早拿出來的想法。
單璠不挑,老道人教什麼她就學什麼。
驅鬼是更高一級別的寫符咒,因為單璠父親靈力之恐怖,老道人這樣只有靈識而沒靈力的半殘之人,急著想要早點見識到曾經的經典,也就從小徒弟身上來突破了。
單璠的靈力潛力,沒完全激發出來,但學起來也有模有樣,雖然她不能憑空劃出符咒,只能夠在面前戳戳點點出一些熱氣浮騰,但不完整的符咒看上去,倒有些出師的水準了。
陳雍庭是畫符小行家,後背竹箱裡,有厚厚一摞黃紙符咒,以備師傅發小財的不時之需。
這些符紙拋開驅鬼的威力不談,反正師傅說沒問題,陳雍庭就沒再精研自己的畫符功夫,反正瞧著天賦極高的師妹,陳雍庭就很開心。
單璠笑嘻嘻地小跳到他的面前,詢問道:“師兄啊,以後我會驅鬼了,你畫的那些普普通通的符咒,可就派不上用場了,將來師傅要捉鬼,也得讓我去,你瞧瞧我畫出來的符咒,一張的面積,可比得上你的好幾十張。”
陳雍庭眨眨眼,師妹說得很有道理,但他擔心道:“不行啊,師妹你年紀小,要是遇到上回的那隻殭屍,還是得我先去試試手,然後你來坐鎮,在後邊兒找他的弱點,將其擊破就行。”
單璠不滿意師兄的回答,嘟囔道:“師兄,你是不是怕我搶了你的活幹,怕師傅嫌棄你的?”
這跟老頭子沒關係啊,陳雍庭根本沒想過,他是擔心單璠的安危。
兩人的兩種不同思緒,在此時完全不能重合,但細想來看,乃是殊途同歸的表現。
但見師兄語塞的神情,心中憋了許久終於讓逮到機會的單璠自豪道:“沒關係的師兄,師傅不要你了,師妹我要,師傅將來養不起你了,師妹我來養你。”
在這一瞬間裡,陳雍庭的心臟像是遭受了重錘抨擊,全身如細電導過,四肢都變得僵直發硬。
單璠的手指在陳雍庭渙散的眼前晃了晃,道:“師兄,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