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春啟訕訕一笑,試探道:“這麼說來,軒兒現在奉觀道力重回體內了?”
一直都在體內,只是被解封了,但聽老宗主的話意思也是這麼個意思,雲夢禎很認真地向他點點頭。
瞧著這麼乖巧丫頭的朦朧勁兒,慕容春啟打心眼兒裡喜歡。
一身道力重新加持於身的感覺,讓譚軒微微低首,仔細感受周身上下流轉的氣機,如虹如柱。
譚軒與尹素曼淡淡道:“師伯是長輩,那就由晚輩先出招。”
說這話的譚軒絲毫不客氣,為表敬重,他拔出了單族長所賜寶劍怫蔚,只見閃耀出一道白光,譚軒與尹素曼兩人齊齊消失在了原地。
在場之人只有戴夫瞿與冥君兩人,瞧得見譚軒與尹素曼的動靜,除開這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尋找發出震空聲響的方位,卻又見不得人影。
五長老戴夫瞿時刻堤防著靈神宮的冥君,怕他突下殺手,卻見老宗主慕容春啟笑容道:“姜先生學識廣博,比起性子忠烈的尹宮主,老夫認為姜先生本是想阻止伊宮主前來我仙鬼宗要人的,只是這期間,牽扯出犬子是尹宮主的師侄,不知姜先生如何看待?”
姜魄對妻子向來尊重,兒子花生一事鬧得天下人人盡知,他即便想要阻止妻子,也不可能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現在好了,大哥的徒弟譚軒來了,多了個階梯的姜魄,終於有能夠把妻子給繞回去的說法了,所以慕容春啟並未得到姜魄點頭,只聽道:“慕容老宗主,此戰過後不論輸贏,靈神宮與仙鬼宗的恩怨一筆勾銷。現在的靈神界好不安生,希望我靈神宮與貴宗,能夠給天下宗門派別都立個和氣的榜樣。”
躲在仙鬼宗門內的人們聽到姜魄發話,無一不大舒口氣,而在門前的老宗主溫溫然點頭,特別是戴青尼,她回到了兩位爺爺身邊喜極而泣,她爺爺戴夫瞿的眉頭則舒展了不少。
譚軒與尹素曼這一戰的結果是平手,當兩人各自落身至原地後,姜魄湊在她耳根前悄悄說了幾句話,果然文弱書生都是怕老婆的主兒,而為給丈夫臉面本的尹素曼,本是氣得要發作打人,卻硬是給忍住了。
但她實在憋屈得很,又不能拿譚軒這小子怎麼樣,最終尹素曼恨恨地纖臂一揮:“回宮!”
…………
道靈界。
昨天從雲錦口中說出來的凌元跟神勉和尚,倆人碰面不過曇花一現。
神勉邀凌元一道用他化緣而來的齋飯,在趕路的凌元火急火燎,瞧見一本正經地神勉不像是開玩笑,半天沒進食的他兩口就吃掉了神勉佛缽裡的饅頭。
神勉將懷裡的佛缽又遞了出去,說道:“還有一些米鍋巴和梨,殿下要沒吃飽,就全拿去。”
對化緣而來的齋飯凌元很有興趣,但凌元抬袖擦吧擦吧嘴,給推了回去,說道:“我們有餓一起扛,有吃的也得平分,剩下的你吃。”
神勉和尚將佛缽用素布遮蓋,說道:“一個時辰前,貧僧發現前方有股很厲害的屍氣現世,殿下此時急急忙忙,跟此事有關嗎?”
只因凌元體內,因靈力催生的道力,身上同樣散發出屍氣。
凌元對此毫不知情,道:“我不知道啊,難道是我的體質,入你法眼了?”
往地守境殭屍方位趕路的神勉也說不上個一二來,他道:“這股屍氣極重,有禍害蒼生的危險,不如殿下與貧僧一道而去,待貧僧收了它,晚上貧僧再好生招待殿下。”
凌元受不了神勉這樣中老年的清湯寡水,性子快磨完的他,跟神勉挑明瞭奶奶可能已不在人世,需要立馬趕回星冥看望,神勉和尚當即放人。
隨後神勉發現那股屍氣時有時無,最後隱匿不見,大概知道了是誰出手後,他也就不著急趕路了。
五月初的日頭,已經有了酷暑的味道,城鎮跟山林裡的空氣是不一樣的氣味,一個繁雜熱騰,一個清新酷熱。
有一揹負籮筐的少女出城來,是小醫女張莎,今日藥館病人少,給病人診完,還未到午時,她就出門來了。
這要在平日裡,她是沒這個膽子離開藥館的,可這會兒張莎不多走動一下,就渾身不自在,所以她的步伐有些快,想著趁著午時的日頭,摘一些藥材,儘快趕回去。
城裡跟山林間空氣的差別,是張莎多年來都為之注目的,因是大夫,對身外物的感官格外在乎,久而久之就成了雷打不動的念想,能夠聞到山林的芬芳,張莎才覺得自己舉行了一場旅行。
然而她與神勉和尚的不期而遇,才是讓她心神顫動的原因,理由很簡單,凌元裝扮乞丐向張莎要錢時曾說過他有個和尚朋友,當張莎瞧見這腦袋瓦亮的腦袋,以及那一身月白僧衣,思慕轉化為相思的疼痛,絞動她的心扉。
神勉以為前方直愣愣盯著自己的姑娘認識自己,便上前去,雙手豎十:“請教施主,是哪位天上仙人下界?”
張莎回過神來,愣愣道:“不是,我並不是什麼天上仙人。”
神勉明瞭,一位碰見了熟人,原來是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