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羅文的死,是整件事的中心點。
一方凌元不會放過洪立秦之子洪舉英,另一方,作為單族附屬勢力的陽家堡,也會盡力保下此人。
但事發於湘潭城,乃星冥地境,出了命案,牽扯人數不少,身份也顯赫。
湘潭城城主江道南職責所在,帶著大隊人馬前往凌元養傷的廉光藥館,打算問問皇子殿下的意見。
洪家人現在急得焦頭爛額,同樣兩方面。一方面現成的,事發地的湘潭城隸屬星冥,此事想要私了的可能微乎其微,另一方,則是洪舉英開罪的是小姐極為看中的人物,要是小姐向著那乞丐,那家主陽威靖的決定,搞不好會被左右。
洪立秦沒法,只能親自去一趟小姐的藥鋪,求她手下留情。
但一直恭敬守在藥館堂內的洪立秦,根本沒跟張莎說上一句話,只因凌元的傷勢較重,小姐忙前忙後的,顧不上一直站在藥鋪裡的他。
只有同為班主的老大胡崇憲出來,跟他講了幾句話,識趣的洪立秦沒敢以老奴身份以死相等,看了一眼老大胡崇憲,臉色憂鬱著離開了藥鋪。
藥鋪的一間小屋內。
“事情就是這樣,相爺臨死前吩咐同伴把我往你這兒帶。”
凌元胸口上纏著繃帶,是張莎親自調製的膏藥,胡崇憲替他包的扎。
腦海裡全是相爺臨死前對自己的好,凌元心口隱隱作痛,他年歲十八,也算小經風浪,在做到真實地描述事實經過的同時,他將自己的一些情感帶入其中,想讓張莎能夠明白自己的心境。
張莎坐在高櫈上,用腳來回碾著凌元傷勢需要的藥草,聽完凌元的敘述,她道:“照你這麼說,是有人把你們的命,賣給了洪舉英。”
凌元瞧了一眼思前想後的張莎,來了脾氣:“人口買賣也是犯罪,要是你想要偏袒他,我可就不在你這裡治病了,痛死我了也好!”
“你別動啊,上的藥還沒起效,你動的話,皮下傷口會裂開的。”
張莎拿不住凌元的脾性,她跳下高凳,急忙來到凌元身邊,仔細檢視了胡叔叔給凌元包紮的傷口,倒沒覺得凌元有什麼錯,沒發現傷口裂開的張莎委屈道:“我哪裡會偏袒誰,是錯就是錯,誰錯了都要付出代價。”
聽到張莎站在自己這邊,凌元好受了些,問道:“相爺現在在哪裡?有被你們收走嗎?”
張莎回應道:“被城主府的人給收去了,江道南城主是凌姐姐親自任命委派的城主大人,現在就在藥鋪門前守著,你要見一見嗎?。”
凌元卻反問道:“你告訴江道南我是誰了?”
張莎性子柔弱,經不起凌元性情的大跌大起,很小心穩穩的憋住一口氣,她望著凌元的目光應道:“我沒有。”
凌元擺擺手,道:“越少人知道我在這裡越好,帝國現在大張旗鼓地擴僵領土,我在來的路上見到許多有勢的門庭被針對,到時候若是因我把你牽扯進去,反而會害了你。”
張莎心間暖暖,想起自己還煎熬著藥材,跟面前的大男孩兒吩咐道:“藥快好了,我去拿,你別動,更不許下床啊。”
專門等到了凌元的一聲肯定,張莎才放心離去。
洪立秦在藥館候了一個時辰,都沒有等到小姐的隻言片語,後續趕來的江道南領著府兵,想要恭迎皇子殿下大駕,沒得到同意,也不敢擅闖藥館,所以江道南就跟師爺花濟慈將仗勢擺足了,候在藥館門口等著被接見。
剛出藥鋪的洪立秦,跟守在門口的江道南撞個正著。
除開洪立秦的修為,以及在陽家堡的班頭身份,江道南打算在洪舉英生父這個身份上做些文章,當著來往人群,公佈星冥帝國刑罰於洪舉英,並著洪立秦立即帶罪犯洪舉英歸案。
洪立秦不瞭解星冥刑罰,威嚴霸氣地與江大人剛了一波:“人就在洪府裡,江大人想要人,洪某人隨時恭候。”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證明湘潭城是星冥地盤,軟硬不吃的江道南抬手阻止了身後要上前緝拿洪立秦的府兵,當知報仇十年不晚,何況只是口角之爭。
江道南沉住氣,呵呵道:“犯事的是洪舉英,不是洪班主,我星冥向來是非分明,今晚本城主親自帶隊來拿人,到時候洪班主可別想著護犢子啊,不然把你一塊兒拿了。”
洪立秦臉色難看,甩袖而去。
江道南別過頭道:“那倆乞丐全招了,吩咐下去,一定要趕在洪家人之前,找到相羅文的家人跟黎生,若是讓他們接觸先登,可就打我星冥帝國的臉了。”
江道南撤掉了大部隊,理由是皇子殿下不見,可是江道南並未明確得到命令,就私自撤掉了大隊人馬,只留兩人守在藥鋪門口,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他沒有瞧見小醫女走出來。
臨走前,後隊的師爺花濟慈走了上來,心事重重道:“城主大人,得罪陽家堡的人老夫管不著,職責跟性情所在,理當如此,可剛收到訊息,皇子殿下已下榻咱們湘潭城,這份禮數丟了,江大人可要好好掂量掂量啊。湘潭城是咱星冥唯一不在版圖懷抱的城鎮,雖說咱們是這兒的土皇帝,可要是得罪了皇子殿下,咱們的烏紗帽,還不是說撤就被撤的。”
江道南擺了擺手:“有心情以要飯取樂的皇子殿下,還在乎這點禮數?這事兒就照實跟上頭回報,皇上得知殿下這般親民,想必會很開心。”
師爺花濟慈嚇得腿軟,臉色愁容得都快哭了:“我的江大人啊,這哪裡是親民了,做乞丐誒,跪在地上要飯啊這是,丟皇室的臉吶,真要如實上報,皇上定治咱們一個褻瀆皇恩,藐視皇庭,況且有人把殿下打成重傷,皇上還不得要了咱倆的腦袋!”
江道南伸手拍了拍花濟慈肩頭,會心道:“上報已是在做善補工作,皇子殿下出國遊玩,暗處沒點兒人跟著,你說皇上能放下心來?就算掉腦袋也是我掉,師爺你最多丟官回鄉養老嘛。”
瞧見花濟慈怕得厲害,江道南安慰道:“要是這麼瞻前顧後,可就違背了當初公主殿下,告誡本官要勤政為民的初衷了。倘若咱們連湘潭城的完全支配權都拿不到手,難道要等著公主殿下來幫咱們拿?放心吧,我敢打響這第一仗,憑的就是小醫女,不僅可以醫治好皇子殿下的傷勢,還能讓洪立秦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一仗,師爺你大可放心。真要想給殿下請安,晚上咱們一道去一趟洪府,到時我拿人,你做禮,兩不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