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濟慈軟軟的坐在他專屬的師爺椅子上,攤開手臂任其懸吊兩側,仰天深表欣慰,有小醫女坐鎮倆股實力中端,倒也是一件極好的事了。
走出城主府的張莎神采飛揚,興致高漲地活蹦亂跳了好一會兒,而到了街上,張莎自然會保持她的淑女模樣,不那麼隨意調皮,可內心早已激動地翻江倒海,她終於有機會見識了一下星冥帝國的衙門氣氛是什麼樣兒,也感受到了官老爺的氣勢。也不是如聽說的那般,威嚴得毫不懂人情世故,城主江道南的通情達理,實在令她折服。
只是誰也不知道罷了,在很久的一天,有個男孩兒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從她手裡要了她父親張廉光做的牛肉乾,還背上了好大一包饅頭,說著等到將來都長大了,就帶她跟父親去星冥帝國,父親張廉光做官,她就做那官家大小姐。
那小子走前,做賊似地對她說要去做一件大事,結果去了後,大半夜又灰溜溜地跑了回來,著實讓她又驚又喜。
回想起那會兒的情景,依舊曆歷在目,一襲樸實褂子的張莎,沒有在意什麼家族勢力,更不會懂得特意討好星冥,她不過是喜歡有關任何星冥的東西,哪怕隱隱約約能夠侵染點,也覺得自己正在做的事,能夠與他相似,那樣張莎就很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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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莫山脈主山,後山竹屋。
自兩年前,單允帶著徒弟回家後,最開心的就數得到訊息的單璠丫頭,時年十五的她已亭亭玉立,只可惜是個閒不住的主兒,因為有先祖單修沭賜予的一縷氣運,單璠這丫頭在克莫山裡屬於走南闖北,也沒有哪個奇珍怪獸敢為難她。
好玩兒的單璠,衣裳沒有同族少女的光鮮柔亮,穿著打扮竟是自己胡亂弄的,倒有些女俠風範。
當時去給凌元觀禮的父親帶回來了軒哥,單璠還沒開心多久呢,她軒哥就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出來,就連自己也不肯見,而單璠破天荒地沒去吵著要哥哥陪自己玩兒,倒有些乖孩子的模樣了。
時過兩年,凌元已在來克莫山的路上,譚軒這位而立道者的狀元郎,一直都沒有再出過克莫山,他在師尊鬼藥老人留下的田圃裡種菜,每天都勤勞地去澆水施肥。
田圃裡全是師孃跟小璠喜歡吃的,倒也沒有他譚軒不喜歡的,他只是沒有心情討好自己,感覺為師孃跟小璠做點什麼,心裡頭才舒服。
不過令單璠疑惑的是,她軒哥最近又開始悶悶不樂了,知道此事跟凌澈有關,可凌澈這位大美人跟軒哥已有兩年沒聯絡過。
單允夫妻倆,正在竹屋小廳的圓桌旁坐著,妻子夏童為單允削著水果,問道:“今晚想吃什麼?”
夏童剔了一塊果肉,遞到正在把玩一隻茶壺的相公嘴邊。
“吃豆角跟豆腐吧。”
單允眼神未曾離開過這泥沙壺,張嘴將果肉吃下,問道,“這壺是父親不要的嗎?”
夏童又遞了一塊果肉給相公,怪道:“哪裡是父親不要的,是我最近喜歡上了喝茶,父親知道後,特意送來的,可不是給你的,你小心點,莫要摔壞了,不然父親那兒我不好交代。”
桌上還有幾隻茶杯,單允瞧了瞧,說道:“挺不錯啊,家裡的茶壺茶杯,也該換換了,童兒你懂茶啊?”
夏童吃了一顆果肉解渴,說道:“不太懂,父親昨天才送來的,璠兒用過後,說茶杯沒手把,燙手。”
單允笑而不語,對這丫頭的童言無忌實在沒法,也虧得她爺爺疼愛,否則說話沒輕重,遲早被長輩嫌棄。
單璠老遠就見到母親在喂父親吃水果,蹦跳著跑過去跟母親說自己也要吃。
母親夏童不喜歡慣著已十七八歲的孩子,乾脆將手中殘缺的全給了單璠,單璠癟癟嘴,說自己的待遇沒有父親好,母親只愛父親的詞兒。
單允說道:“璠兒啊,你娘是要你自己學會動手,你覺得娘給你的不好,這桌上還有這麼多橙子呢,你自個兒拿個大的,剝著吃啊。”
平時都有軒哥幫她做這些繁瑣小事,她單璠只顧著吃便好,當真是養成很大的惰性,單璠伸手拿了一個大橙子,上一刻還想著自己可以剝一個吃,下一刻就後悔不想動指甲了。
單璠嫌棄道:“爹爹有孃親替你剝,你當然這麼說了。”
見到女兒沒有體會到自己的用意,單允知道女兒被她的爺爺跟哥哥給慣壞了,他說道:“璠兒,爹爹是讓你自個兒動手,爹爹能讓你娘喂,那是爹爹出了一趟遠門兒,給你娘買胭脂,爹爹有功勞的。”
單璠可不知道爹爹的用意,她就是不想自個兒動手,便又把橙子給放回了原位。
單允嘴角不悅,這孩子都已經叫不住了。
單璠瞧見爹爹不開心了,立馬嘻嘻問道:“爹爹啊,軒哥他又怎麼回事兒啊,前些日子還好好的,還給我做好吃的,現在他情緒又開始低迷了,一個人躲在房間裡不出門,都好幾天了,也不出來透透氣,不就是兩年前,被那個星冥的公主給拒絕嘛,難不成現在還念念不忘?感覺軒哥他的魂兒又沒了。”
單允說道:“四天前,你軒哥叫爹爹幫他再次封印道力,爹爹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也沒有問他,所以得你自個兒去問了。”
“又給封印了?”
單璠猜想她軒哥肯定是犯了兩年前的毛病,她沒好氣道:“軒哥真是太傻了,眼前明明就有一個夢禎姐不要,非要去想什麼帝國公主。再說了,爺爺說蒼靈門的青使第十二的位置,到現在還給他留著呢,這個位置好多人想坐都坐不到,軒哥去做青使,也比他胡思亂想的好啊,爹爹要不你去說說軒哥,把他罵醒過來就好了。”
單允嘴角掛笑,道:“你軒哥的事兒,得讓他自己來處理,沒有人能幫得了他。”
單璠一臉失望,反倒將父親的手拉起,道:“軒哥看都不看我一眼,話也不跟我說呢,除了呼吸之外,他都跟死人沒兩樣了,爹爹你倒是去管管啊。”
說話沒禮貌的單璠,腦袋被母親狠狠戳了一下,夏童教訓女兒道:“說話沒輕重,譚軒是你哥哥,再這麼說,小心我把你嘴給拍齊。”
母親說話向來只是嚇唬自己,但氣場十足,單璠下意識吐吐小舌頭,簡單地應了一聲,撒開父親的手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