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拂,天上的月亮很是耀眼,與水中另外那輪月兒交相輝映。
樓船帆布鼓動,順風順水的在著溟水上急駛。
船上載著白日被擄的女子和她們的家人,還有渴望找回女兒的可憐人。
放飛一隻金蟬的許鳴,轉頭看向了坐在甲板中間的常威,正仰頭看著月亮發呆。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路過譙縣運河岔路口的時候,聶成涯下船,悄悄順著運河入了譙縣。
他此去的目的是暗中將常威的妻小接來與許鳴會合。
常威早年悄悄在青風郡府購置了一處院子,賬本就被他藏那裡。
只要聶成涯將常威的妻小帶出譙縣,並送入青風郡巡遊司保護好,他就說出那院子的位置。
午夜時分,一葉扁舟在樓船後方飛速追來,樓船緩緩降速,放下繩梯,一個婦人爬了上來。
婦人的視線緊張的挪動,很快就看到了甲板中間靠在柱子上的常威。
“當家的...”婦人流著淚衝了過去,撲在常威懷裡。
常威輕輕撫動妻子的後背,“阿芳呢?”
聶成涯跳上了船,將懷抱的襁褓輕輕遞給了常威妻子,看向了常威,“能不能給你孩子積點德,只有這次機會了。”
常威身體一僵,低頭看著對著父親咿咿傻笑的女兒。
樓船繼續揚帆急駛,聶成涯走到船頭,站到了許鳴身邊。
“今晚之事,謝了。”許鳴歪頭說道。
聶成涯雙手撐到護欄上,迎著晚風,輕輕一笑,“這一路北上天都,途中遇上了無數不平事,管了不少,不差這一件。”
“聶兄,一直聽說武極宗門規殘酷,每一個進入內門的弟子,手裡都沾滿了同門的鮮血,因此心性都變得格外薄情、冷酷。”
許鳴背靠著護欄,看了看這個濃眉大眼的年輕武夫,“但你看起來卻不像心性涼薄之人。”
“我很幸運,自幼天賦卓絕,直接入了內門,沒有經歷那人間地獄。”
話說到這,聶成涯似是憶起不好的往事,話鋒一轉問起了許鳴來,“據我所知,大離世家望族樹大根深,李氏就是其中之一,你小小鐵令,就敢闖到他們大本營跟他們作對?”
許鳴伸出手指搖了搖,“首先青風郡下面的豐陵縣才是他們的大本營,一郡首府可不是。”
看了看正在樓船上忙碌的可憐漁民,“雖然我只是小小鐵令,但我帶著朗朗乾坤之勢。”
拍了拍聶成涯肩膀,“放心,我不是無謀之人,我已經安排好了。”
夜過丑時,許鳴問過常威,距州府只有幾里地了,平時李府的護衛將在青風郡碼頭接應。
許鳴下令,讓樓船上的人分批乘坐小舟到了岸邊。
待樓船上人都走完,許鳴在船艙揮刀將船艙鑿了幾個大洞,造價不菲的樓船就此緩緩沉入溟水。
常威的手下全部被點了穴道,藏著一個佈滿蛛絲灰塵的破廟裡。
其餘人則在夜色裡,朝府城趕去。
在城外等了一會,天矇矇亮的時候,城門緩緩開啟。
城門外早已等候了不少連夜趕路的百姓,等城門開啟,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