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後的三年
車內的談綿靠在車窗上,眼中的火光漸漸熄滅,剛剛洶湧的人群很快如同潮水般退卻,陳唯像是一尊雕像般屹立在原地,等警察帶走陳唯做筆錄,談綿才說:“走吧。”
他們先去了一趟墓園,彼時天還未亮,暮色重重,墓園裡只有一兩盞燈散發著豆大的光,氛圍有些陰森,談綿大步上前非常熟悉地找到了那塊無名碑,親手在碑上刻下了兩個字“談綿。”
等刻完,談綿又從包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小零食、水果等等,他一一擺放在碑前,再接著把碑面擦幹淨,最後放上一束向日葵,興許是感覺自己不會回來了,他笑著說,“談綿,你的命我還給你了。”
私人醫生按照談綿的要求給談綿買了一張飛機票,他把談綿送到機場,談綿這次也確實了卻了他的一件心頭大事,臨行之前他把當初談綿領養回來的所有資料都親自交給了他,其中包括了他的本名,在資料的最後一頁,他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譚問棉,生於四月二十八日,江州本地人,為福利院門口棄嬰。】
......
談思潭渾渾噩噩回到家,談氏父母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和談綿的死訊,兩個談綿的死訊讓他們覺得惋惜,可能他們命中就不該有這個孩子吧,他們預設假談綿就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他們知道這些年談思潭跟弟弟的關系特別好,看著談思潭極為痛苦的樣子只是輕聲跟他說:
“談思潭,不要執念太深了,開始新生活吧。”
談思潭沒說話,只是在沉默中收拾談綿的遺物,談綿的衣服上還存留著談綿身上的馨香,談思潭的雙眼脹痛,嘴唇幹澀,心髒的滯痛從未停止;
他走進談綿的小隔間,他之前從未仔細看過這些照片,現在他倒是有時間坐下仔細看,照片裡的人談思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他自己,談思潭從鏡頭裡感受到了談綿不敢言語的愛,他在走路談綿就拍背影,他在做飯談綿就拍側顏,他在辦公談綿就拍他工作的樣子;
之前他仗著比談綿大,總說談綿會後悔,談綿看的太淺了,是談綿分不清好感和愛,現在看來分不清的是他。
談思潭還注意到桌上有一張合照談綿小心翼翼地用相框裱了起來,是談綿車禍住院出院前他們一起在病房拍的照片,照片上的談綿笑得很開心,那時候他才十六歲,眉眼間的青春感無可匹敵。
談思潭心如刀割,他立刻從隔間裡走出去,他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背靠著衣櫃坐了下來,他意外發現床底有一個棕色的盒子,他深吸一口氣把盒子拉出來,
棕色的盒子裡是上百支談綿用過的抑制劑。
談思潭胸口一沉喘不上氣,他把談綿的東西都搬進自己的房間,正好一屋子遺物。
沒過幾天談思潭給談綿主持葬禮,陳唯既是談綿的同學又是半個月的室友,談思潭也邀請了陳唯,短短幾天沒見陳唯看著談思潭鬢角和後腦勺冒出來的些許白發有些錯愕,不過這倒也能理解畢竟談綿是那樣好一個人。
談綿的葬禮結束,一切都塵埃落定。陳唯回到換了一個學校重新念高三,一年之後考上了國內最好的帝國理工;在父母的極力推薦下,談思潭去看了心理醫生,一年之後離婚並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幾乎每晚都睡在辦公室,一路直升,二十五歲的談思潭對談氏集團的控股超過67構成絕對控股進入董事會成為最大股東。
與此同時,
“聽說了嗎?桐倉島來了個年輕人。”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上次來我家小賣部買東西,是個漂亮的oega呢,手裡抱著個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