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表情怏怏的:“不跟你計較這個——還有什麼條件趕緊說,說完了我提我的。”
左伊想了想,說:“暫時想到這麼多,以後想到了隨時補充。”
陸明說:“那我說條件了,第一、我你結婚就是為打秦駿臉,所以在相關人士面前你要配合我演好戲,越親密越好。”
左伊說:“我可不想跟你沒羞沒臊的。”
陸明說:“我們國家的文化也沒有允許兩人在公開場合沒羞沒臊吧,但是摟個腰拉個手什麼的不是最基本的演技麼。”
左伊說:“……只要不太過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陸明說:“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你得自然點,越自然越好,最好對我表現得像你對秦駿那樣賤到骨頭。”
左伊說:“你才賤到沒骨頭!你是嘴賤!”
陸明說:“我在說很嚴肅的事,你體會下。”
晏平小聲嘀咕:“怎麼措辭啊……”
沒人理會他在技術層面的困惑,談判仍在繼續……
最後晏平把兩個人的談話記錄整理下,用a4紙打出兩張合同,左伊和陸明兩人分別簽字,各自保留一份。
合同最後一條標明此合同一式兩份,各自謹慎儲存,雙方負有保密的義務和責任,如因洩露條款而給對方造成損失,則要承擔相應的賠償。
大功告成。
晏平偷偷埋葬起那沒見光的小心情。
陸明躺回到沙發上養豬頭。
左伊拿起針線,沒事人一樣,頗有點治大國如烹小鮮的氣概。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看似不理智的決定背後,是怎樣一番輾轉考量。
雖然重重顧慮,但被逼到死角,才能生出不破不立的決心。又或者之前的矛盾猶豫是量變的積累,最後驟然質變,嫁也就嫁了。
這最後一根稻草是——左伊內心深處越來越不懂秦駿,越來越怕秦駿。
她怕他到這個地步才不捨得放手,餘情未了。
她更怕自己以為他們之間前緣未盡,還有未來。
她不能再縱容自己沉溺在這幻想之中,無論真假。
她賭不起。贏,未必從容;輸,代價慘烈到她承擔不起。與其如此,不如不入局。她沒有本錢。
之前無數次的夾纏不清搞得心力交瘁、名譽盡毀、家破人亡,從這場情劫裡倖存已是不易。豈能再容自己陷進去萬劫不複?
她不敢。
如果她沒有懷孕,肚子裡沒有這孩子,也許會受不了秦駿的“溫柔”,再次犯賤,但是從今往後,她決心舍棄女人的一部分,作為一個母親的身份活下去。她有了新的羈絆,沒了勇氣。
事到如今,即便秦駿肯轉身,左伊也不能做望夫崖上那道佇立的風景。
何況,在她看來,秦駿最近的表現不過是因為不習慣,要戒掉一個十幾年養成的習慣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但是沒關系,她不再為他操心。畢竟,總有從不習慣到習慣的那一天。
她可以,他也行。
易雯作為第四個知道婚訊的人,十分開心。
“可算是解決一件大事。”她用謝天謝地的語氣說,“我說什麼來著,車到山前必有路。原來你和秦駿是看著山近,走也走不到。現在這速度跟坐火箭似的,轉眼你孩子和老公都有了。”
左伊嘆氣:“趕一步算一步,也不算什麼。接下來就得想怎麼從我爸那把戶口弄出來,得結婚啊。”
想到父親,左伊心裡不知是難過還是麻木,她不知道在這場父女矛盾中,是自己錯多一點,還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