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車的人也都自覺地站在擁擠的另一邊,沒人過來湊近了看熱鬧。
一三四歲的小女孩在媽媽懷裡好奇地看著,抬頭問:“媽媽,叔叔怎麼了?”
她媽媽把孩子的頭按在懷裡不讓看,說:“叔叔有病,好孩子不看哈。”
警察生氣了,扯著他的手臂拉起來,大喝:“醒醒醒醒!大白天的,喝成這個樣子,丟不丟人!”
另一個年紀稍大的老警察感慨地向圍觀群眾做科普:“我們昨天還接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同志,醉酒躺在路邊,被拾荒的男同志給猥褻了。今天就還有這樣的。都是教訓啊……”
有人搭話問:“這帶回去怎麼處理啊?”
警察同志說:“在公共場所故意裸露身體,情節惡劣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人們都露出喜聞樂見的表情來。
晏平拉了拉左伊:“畢竟是認識的,我們把他救回去吧?”
左伊看了他一眼,輕笑:“你還挺憐香惜玉的。”
晏平臉又紅,說:“並沒有……你不是想笑話他麼?救下他,還可以當面笑話他……他也不是故意的,就給抓去關起來,怪可憐的。”
左伊說:“怎麼救?我們又不認識警察。就算認識警察,他這已經觸犯法律了。”
警察他們已經強行把裸男揪起來,給強行架出去。
裸男還夢囈地哼哼著,腳尖在地上拖出一個悽厲的痕跡。
晏平眼巴巴地看著,流露出無限的同情和其他什麼。
他鼓起勇氣,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幫助警察撿起裸男散落在地上是衣服,遞過去。
警察不疑有他,因為是良好市民的高尚素質,說了聲“謝謝”就下車和同事會合了。
在地鐵門關上之前,晏平追著下了車,左伊不得已也跟下來。
裸男被丟在地上,警察們圍著他教育。
車廂移動,由慢及快,很快就徹底開出這個站,不知道要開往哪個春天了。
晏平嚥了咽口水,上前跟警察交涉,說他們認識這個男人,可不可以讓他們帶回去。
左伊說出男人的名字,這和他錢包裡身份證的名字元合。
警察就把裸男又進一步抬進地鐵警務室,晏平和左伊跟過去。
在那裡裸男好歹算是初步清醒了些,而且惶然四顧,不知今宵酒醒何處。
一問三不知,好像還沒有完全恢複意識,直發蔫。
警察在不停地說教,說他這樣不文明,擾亂公共秩序,嚴重點簡直就是流氓滋事,行政拘留妥妥的。
左伊說:“哦。那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晏平拉拉她,對警察說:“是這樣的,我們其實是他的朋友,他今天遇到一點挫折,心情很不好,路上不知道怎麼就這樣了。”
警察說:“你們是他朋友怎麼不知道攔著點?有點不夠朋友啊。”
晏平說:“我們……拉不住他。”
左伊有點不耐煩地說:“警察同志,我們還有點事,能讓我們走嗎?”
警察說:“走?出了這麼大的事就這麼走了,像話嗎?”
晏平愛心泛濫,左伊看他沒有放棄的意思,這時候只好她出來收拾局面了。
左伊用一種略難過的表情對警察說:“不瞞你們說,其實我現在懷孕,是他的。”一指裸男——當然他現在已經初步把衣服歪歪扭扭地披掛上了,“他不想要,才喝成這樣。我生他的氣,才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