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一步找到左伊,正式警告她:他和夏明鑫是兩情相悅,如果左伊對夏明鑫背後搞什麼小動作,他不會善罷甘休。
左伊瞪著他:“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人?”
秦駿說:“……我希望你不是,但先是打聲招呼比較好。我不想冒險。”
左伊說:“我以為你不想和任何人談戀愛……為什麼是她,不是我?”
秦駿說:“沒什麼為什麼,和她是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到對的人。”
左伊說:“和我難道就是‘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秦駿說:“和你做朋友,是我能接受的最大程度,抱歉。”
左伊難受得蹲下去哭,邊哭邊揪地上的草坪,“我不甘心不甘心!我哪裡不如那個夏明鑫!我先認識你那麼久!對你那麼好!你笑都不肯對我笑一下!你看他的眼神那麼溫柔,你怎麼都不看我一眼?!你什麼眼神?什麼審美?!你什麼人啊!明明是我比較好!”
秦駿說:“你多了,要不要這麼幼稚,趕緊起來。”
左伊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蹬著腿哇哇哭,眼淚鼻涕齊下,像得不到心愛玩具的不懂事孩子。
秦駿說:“該說的都說了。你哭吧,我不認識你。”轉身就走。
他走出十米,左伊就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抹著眼淚追上去,哭咧咧地說:“你幹什麼就走了?我還沒急,你急什麼?說翻臉就翻臉,你……就知道欺負我……你慢點走,我跟不上……我答應你不會去找她麻煩的……你別討厭我啊……還能繼續做朋友吧?……”
秦駿無奈地停下腳步,嘆氣:“我理解誰都有個年少輕狂,咱倆相遇的時候都還小,沒遇見幾個人,你偶爾想不開對我有了點小想法,我謝謝你的抬愛。但是現在都大學了,你還這樣,你這不就像是到酒吧裡還自己帶瓶酒嗎?這裡什麼優秀的男生沒有,你能不能別跟我這耗了,沒有結果的。”
左伊抽抽搭搭地說:“那酒吧裡就是好酒啊?都是勾兌的,還是自己珍藏的年份酒好喝。我就不喜歡別人,我就喜歡你!你管不著!”
秦駿是沒著了,不知道自己怎麼招惹上這麼一顆銅豌豆。
“隨便你!你別來騷擾我和明鑫就好。”
左伊說:“我今兒跟你表個態:如果你跟那女的一直好,好到畢業,結婚,生子,我肯定不會破壞你們,含淚祝你幸福。但是如果你們分手,她走,我也不會走的!”
左伊說到做到,跟夏明鑫面前一點沒使壞,反而努力和她拉關系做朋友,混成閨蜜。
夏明鑫過生日,左伊自告奮勇陪秦駿跑遍城市找禮物;他們倆吵架,左伊做傾聽的那個,聽兩個人愛情的苦惱;夏明鑫生病,左伊心疼秦駿,替他分擔照顧。太執著就是自虐。
看到秦駿和夏明鑫秀恩愛,她要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心在滴血,但是又捨不得離開,反反複複。
一年之後,秦駿的初戀就遭遇了滑鐵盧,因為夏明鑫家裡給她辦理停學出國留學。秦駿家庭條件不允許,再說他的專業在國內算是頂尖的,沒必要出國。
秦駿幾經掙紮,放下尊嚴,求夏明鑫留下,他的人生規劃裡有她,失去她,生命也不完整。
夏明鑫也痛苦掙紮哭泣,但是出國的事早就聯絡好了,家裡對她期望比較高,她不能辜負。
“我們還年輕,雖然我很愛你,也許一輩子也不會更愛其他人了,但是我始終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生活,我不想一輩子像生活在井底的青蛙。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也許十幾年、幾十年之後,我會怨恨你,怨恨當年為了你放棄另一種人生。我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怨恨你,為了這個我也必須離開你,但是我保證離開是暫時的,等我們再見面,會是個更好的你,更好的我。時間不會分開應該在一起的人。”
——夏明鑫在秦駿的懷裡說出如上瓊瑤一般感天動地的話。
目睹了這一切的左伊再次意識到自己的不足——她就算是心裡愛得天翻地覆的,但就是說不出這麼高水準的臺詞。
當然說出來也是東施效顰。
夏明鑫走的那一天,秦駿喝了個半死,正是左伊半夜開車找到他送回去,然後自己在寒冷的夜裡挨凍的那一晚。
秦駿很快從失意中恢複過來,他和夏明鑫保持了相當長時間的異國戀情,但是畢業後女方決定留在國外發展,這段戀情無疾而終。而再那個時候,秦駿已經順理成章地接受這個結果。
大概從夏明鑫義無返顧地離開時,他就有所預見,只當是把這個分手的過程放慢,將彼此的痛苦沖淡,用最大的耐心和溫柔去對待自己心愛的女人。
左伊看的很清楚——秦駿像所有戀愛的人一樣智商低下、脆弱敏感、患得患失,她心目中那個遙不可及的王子終究也是個凡人,只是他只為夏明鑫一個人做o逼。
結束了初戀的秦駿比從前更冷情,左伊以為可以乘虛而入,誰知道看上去好像更沒機會了。
大概,秦駿本性涼薄,只是在最好的年華,遇到最讓他動心的女人,然後曇花一現地談了場美好卻遺憾的戀愛,夏明鑫雖然離開了他的生命,但是把標準留下,此後秦駿所有有過瓜葛的女人多少都有夏明鑫的影子,包括這次的左佑。
左伊從看到左佑的第一眼就想到夏明鑫,若論容貌也就只有兩三分相似,但是言談舉止間的顧盼風姿卻像了個七八成。這份神似是左伊不喜歡她的一個不能說的理由,也是不想讓秦駿和左佑見面的理由。
誰知道兩個人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互通款曲。
她能想象到左佑對秦駿視覺和心理上的沖擊,某種程度上秦駿和她一樣專情——她是專情一個人,他是專情一個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