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伸手,摸了摸一臉茫然的小王賁腦袋,然後將一封信拿了出來,放在王夫人的面前。
“我死後,還請夫人將這封信交給李牧。李牧既然能放過白起,那應該也會放過你們母子。”
王翦又看向王賁,表情嚴肅。
“賁兒,若趙國將來統一天下,你記住,從此之後,你便是趙國人。”
“老秦王氏之血脈,今日從為父之死而斷絕。”
只有六歲的王賁懵懵懂懂的點頭,顫聲道:
“父親,賁兒害怕。”
王翦笑了起來。
“不怕。記住父親的話,王氏虎子,永不畏懼!”
大堂外面的大門處,已經傳來了激烈的敲門聲。
王翦笑了笑,輕輕在王夫人臉頰上吻了一記。
“去吧。”
王夫人垂著眼淚,拉著王賁離開。
一刻鐘後,李牧站在大堂之中,看著面前王翦的屍體,良久無言。
然後,是一聲嘆息。
“何必呢,何苦呢?”
走出大堂,王夫人戰戰兢兢,帶在王賁跪下,雙手捧上信封。
李牧先將王夫人扶起,然後信手接過信並塞入懷中,便屈身蹲下,和小王賁對視。
“喜歡我嗎?”
小王賁身體顫抖著,似乎想要點頭。
但最終,他咬著牙,搖了搖頭。
李牧大笑起來,拍了拍王賁的腦袋。
“今日起,你為我李牧義子!”
李牧拉著王賁的手,走出王府。
咸陽城,已經是火光沖天。
李牧看了一眼身邊的王賁,輕聲道:
“孩子啊,這是舊時代的滅亡,也是新時代的序曲。”
“別怪你爹,也別怪我。”
“要怪,就怪這個該死的世界吧。”
……
“二月,廉頗、李牧攻秦。四月,陷咸陽,秦王子楚飲鳩自盡,秦亡。”
“——《戰國史·秦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