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齊國王宮。
音樂嫋嫋,美酒佳餚的香味在空氣中迴盪,幾名妙齡舞姬身著薄紗在急速舞動,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
年輕的齊王田建嬉笑顏開,伸出手中匕著,順著音樂和舞姬們的節拍輕聲吟唱。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一曲既畢,坐在下首的一名肥胖大臣便奮力鼓掌,高聲叫好。
“大王此番吟唱,中氣十足,如天籟之音,實在是令臣為之沉醉啊。”
齊王哈哈大笑,伸手虛虛一點肥胖大臣。
“後勝,還是你說話中聽,不像那些個稷下學宮的老夫子,天天就知道讓寡人學習學習,真真是煩死人也!”
就在此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
“是誰說稷下學宮的老夫子煩人的?”
齊王哼了一聲,極為不滿的看向宮殿門口,卻看到一名中年貴婦頭戴冠冕,在眾多女官的簇擁下緩緩走入大殿。
舞姬、樂者們瞬間嘩啦啦跪地。
“參見太后。”
齊王臉上表情頓時尬住,嗖一下起身,賠笑道:“母后,您怎麼來了?”
無獨有偶,如今的齊國主事人其實也並非齊王,而是這位齊國太后。
齊太后哼了一聲,環視大殿之中諸多舞女樂者,冷冷說道:“這光天化日之下,大王倒是頗為享受這些靡靡之音呢。來人啊,把這些穢亂宮廷的女子都給我打出去!”
一群齊國宮廷衛士昂然而入,揮舞著棍棒就是一番亂打,將舞姬樂者們打得抱頭鼠竄,頃刻間大殿之中就只剩下了寥寥數人。
肥胖大臣見勢不妙,躡手躡腳的想要從一旁溜走。
眼看就要到宮殿門口,太后平靜的聲音傳來:“後勝,你這是要去哪呀?”
後勝腳步一僵,回過頭來,露出一絲苦笑:“長姊,小弟今日突然有些腹痛,還是先回府診治一下,晚點再入宮來向長姊請安。”
太后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後勝,把後勝嚇得汗流浹背,戰戰兢兢。
良久之後,太后才哼了一聲,道:“今日有國事,都給我坐下,等著其他大臣到來!”
半個時辰後,重新收拾乾淨的大殿之中,諸多齊國君臣各自落座。
齊太后緩聲道:“剛剛得到的訊息,趙國長安君已經在前往臨淄的路上。”
齊王聞言,忍不住咦了一聲,道:“母后,寡人可是記得那長安君是趙太后幼子,真正的心肝寶貝,她怎麼捨得把長安君派來臨淄當質子?”
齊太后哼了一聲,瞪了齊王一眼,道:“為人君者,自當以國事為重,有所取捨。區區一個孩子,又有什麼捨不得的!”
這句話之中的暗示把齊王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一聲不敢再吭。
一名齊國重臣道:“趙國之中畢竟有田單、藺相如等名臣,以他們之才智想要說服趙太后,倒也不出意料。”
齊太后輕輕搖頭,開口道:“根據邯鄲那邊使者的回報,這一次並非是藺相如等人的功勞,而是一個名叫李建的下大夫透過繆賢覲見,然後說服了趙國太后。”
大殿之中頓時一片驚訝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