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家人聽到他有去那麼遠地方,連帶於麗都圍攏過來。
除了對他出門在外要注意安全之外,就是對他表示很羨慕。
“我也想跟你去。”閻解曠的神情滿是央求。
“我還沒做過火車呢。”閻解娣眼巴巴地說。
看看弟弟妹妹,閻解放的心中很感慨:過幾年,你們就會坐著火車滿處亂跑了。
“我教你們唱首歌吧,但是一定不能外傳!”閻解放笑眯眯地說。
“好啊!”閻解娣鼓掌說完,立刻縮了縮脖子。
大家安靜地圍著他,聽他低聲唱了幾句:“天天清早最歡喜,在這火車中再重逢你,迎著你那似花氣味,難定下夢醒日期……”
他已經唱完,家人們卻仍然陶醉在他的歌聲和歌詞裡。
閻解娣的眼中噙滿熱淚:“哥,你從哪兒抄來的啊?”
這時代因為出版業還不發達,相互傳抄詩歌,甚至幾十萬字小說的情況,極為多見。
閻解放搖搖頭,沒有說話。
“解放,你真是了不起啊。”於麗讚美著說。
閻解成笑呵呵地說:“解放,你再唱一遍。我跟著你學學,然後也跟工友們顯擺顯擺去。”
“算了吧。都說了別傳出去的,剛說的你就忘了?”不用閻解放說,閻解曠就很誠懇地搶著說了。
“好了,快讓解放早點兒睡,別打擾他了。”於麗勸說著。
第二天的天色還沒大亮,閻解放就揹著挎包走出了家門。
“解放,在外面可得注意點兒啊。”三大媽叮囑著說完,立刻抬手抹起了眼角。
在家千般好,出門半日難。這是古往今來通行的話,也的確需要格外注意。
母親的傷感,是因為十九歲的閻解放,頭一次離開家人遠行,又還是一個人。
親人之間能夠長期相伴,那當然是人間最幸福的事。
可短暫的別離,也會增進親人之間的情感。
閻埠貴忍著傷心,擺了擺手,從口中發出一股白色的呵氣:“穿毛褲了吧?那邊兒可冷了。”
“放心吧,爸、媽。”閻解放感激地對他們揮揮手,“你們也多注意休息。”
說完,他對其他送行的親人微笑後,轉身走出了大院。
有系統提供的車票,他順利地登上了開往吉春,開往他願意帶著好奇與感動,去探究的另一個城市。
火車速度很慢——當然是和後世相比的,閻解放坐在車窗邊,默默地注視著窗外掠過的景緻。
天上飄落下來雪花,入眼處盡是一片潔白的大地。
“哐當、哐當”,火車車輪發出單調的聲響,逐漸帶著他出了山海關。
在臥鋪車廂裡呆得憋悶,他走到與硬座車廂的連線處,活動一下身體。
“花生瓜子盒飯香菸白酒……”列車服務員推著鋥亮、瘦長的小推車,沿著座位之間的通道穿行,“車座下面睡覺的乘客,把腿收進去!”
車廂裡沒有嚴格禁菸,大多男性乘客,一邊說笑著,一邊吞雲吐霧。
“小夥子,你這是去哪兒啊?”一名抽著煙的男乘客,也走來活動一下。
火車上的旅客們都是見面熟,可以分吃炒花生米、瓜子,包括白酒。
但是隻要到達自己的目的地,彼此立刻顯得忙碌,略微點頭打個招呼後,就各奔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