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喬似乎根本聽不到呂清的聲音,在一片幽冥之中,她依舊保持著不疾不徐的速度,緩緩地行走在白色的石子路上。呂清不知道自己追了多久,但隨著愈發的深入,他感覺胸口堵的厲害,身體也開始止不住往下冒虛汗。
韓師傅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了過來:“呂先生,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們要拉你回來了。”
“不要!求你了,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就能見到她了!”呂清向來不求人,但在此時,他卻以一種近乎卑微的口氣,顫抖著說道:“韓師傅,我求求你了。”
“好吧,我再給你兩分鐘時間。你的命格極陰,本身就不適合來這裡。呆久了的話,會對你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的。”韓師傅無奈道。呂清感激的道了謝,加快了腳步。
白衣男看著呂清渾身直冒冷汗,呼吸急促,一張臉也變得煞白,嘴唇毫無血色,不禁替對方捏了一把汗。
而另一邊,呂清始終保持著之前的狀態,一邊狂奔,一邊呼喊著對方的名字。見自己始終無法追到李文喬,他的心中滿是絕望。
“咳咳……”呂清捂著胸口,只覺得一口腥甜的液體湧了上來。他彎下腰,“噗”的一口,吐出了一小灘血。
“呂先生,你必須回來了!”韓師傅的語氣變得無比嚴肅:“你見不到她,要麼就是你們之間的福緣不深,感情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淡去了。”
“不可能。”呂清擦著血,依舊跌跌撞撞的奔跑著:“自從她走了以後,我日日夜夜思念牽掛的都是她,我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為了記住她……我自認為對她的執念深厚,你說感情淡了,怎麼可能?”
“那就是她不願意見你。”韓師傅平靜地說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強求?”
“不會的,這不可能!文喬怎麼會不願意見我!”呂清發了瘋似的大吼著,一雙漆黑的眼中漸漸失去了神采。
他的淚水混著臉上的鮮血,滴落在了路兩旁的彼岸花上,呂清的口鼻已經湧出了大量鮮血,整個人就像從血池裡撈出來一樣,看起來觸目驚心。即便如此,他依舊跟感覺不到痛楚一樣,隨意抹了抹口鼻處的鮮血,大聲喊道:“文喬,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害死了你,你才不願意見我嗎?求你了,回應我吧!哪怕你說恨我,厭惡我,也行啊……”
他終於沒有了力氣,整個人踉踉蹌蹌摔倒在了石子路上。
呂清不甘心的抬起頭,像一頭垂死的野獸,掙扎著用盡最後的力氣,將手伸向了前方……
就在這時,一雙冰冷的手握住了他即將摔落的手掌,呂清原本毫無神采的眼中再次綻放出了光,他抬起頭,看到了那張令自己魂牽夢繞的面龐。
如果說死後變成鬼魂都是陰冷恐怖的,那麼李文喬則不是那樣。她還是生前那副眉目如畫的溫婉模樣,只是臉色稍顯蒼白了一些。
“文喬……我終於見到你了。”呂清閉上眼,任由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他近乎虔誠的撫摸著對方柔順的秀髮,一雙沾滿鮮血的手顫抖的不像樣:“你帶我走吧,我活的好累……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李文喬紅了眼眶,卻並沒有作聲。
呂清抓著她的手,眼淚簌簌的往下流,這個看似堅強的男人,只有在她面前才會展露出脆弱的一面。而與此同時,韓師傅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呂先生,我們準備帶你回來了。”
“不,我不要!”呂清大吼著,卻感覺身體越來越輕,竟是朝著頭頂的某個方向飄了起來。
“文喬,不要啊!!!”呂清伸出手,想要抓住對方,卻看到李文喬笑眼含淚,目送著自己漸漸遠去。在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呂清似乎聽到了對方說的一句話。
“千萬不要死在任務裡。”
呂清喘著粗氣從混沌中清醒,他摘掉了面上佩戴的眼罩,儘管自己出了一身汗,但還好,身上並沒有血跡。韓師傅神情肅穆,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呂先生,你剛才的舉動非常危險,若不是我們及時將你帶回,恐怕你會有性命之憂啊!”
“讓您費心了。”呂清虛弱的站起身,韓師傅嘆了口氣:“之前我就說過,你八字陰氣過重,本就不適合親自下去,讓我代觀就行。可你不僅不聽勸,還這樣糟踐自己,現在你元氣精力大傷,恐怕以後身體也會因此落下病根,你這樣做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