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碩,你瘦了啊。”
當陳碩走進屋,摘下帽子後,王傳香看著兒子,兩行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這兩年是不是都沒好好吃飯……”她粗糙的雙手顫抖著撫向兒子冰冷的臉,隨後才摸了摸他的外套,泣不成聲道:“穿得太少了,一定凍壞了吧?來,快進屋。”
陳明望著兒子,嘴唇哆哆嗦嗦的,竟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而當他將門關上後,陳碩二話不說,直接“砰”的一聲雙膝下跪,給父母重重磕了幾個響頭:“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蒼天和孃親。這些年兒子不孝,不僅沒能好好贍養二老,還讓你們傷心欲絕,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
說話之時,他死死咬著牙剋制著自己,不讓眼眶中打轉的淚水落下。
王傳香再也忍不住,哭著撲向了陳碩,母子二人抱在一起,眼淚簌簌往下滑落。
“多吃一點,這是你最愛的韭菜雞蛋餃子,雖然你一直不回家,但每年過節我都會跟你爸包。”王傳香看著狼吞虎嚥的兒子,眼睛不禁又紅了。
陳明帶了一杯熱茶放在他手邊,良久才開口:“阿碩,你這次回來,是打算自首了麼。”
“你怎麼突然提這個。”王傳香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急忙捅了丈夫兩下,表情侷促不安。陳碩聞言,慢慢了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時間,屋內的氛圍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阿碩,你爸他沒別的意思……”王傳香話還沒說完,便被兒子突如其來的回答打斷了:“是的。”
“什麼?”
王傳香顯然沒預料到兒子會說出這麼一番話,頓時有些沒反應過來。不止是他,陳明在聽到對方這麼說以後,也怔住了。
“謝依依負我在先,她花光了您二位大半輩子的積蓄,像吸血鬼一樣榨乾了我的一切,最後又揹著我,跟其他男人在了一起,看到我沒有利用價值後,便一腳踢開,毫無留戀。”陳碩說著,桌子下面的雙手不自覺的攥緊了許多。
“但是,確實是我殺了她。她雖然是個可恨的女人,卻罪不至死。沒人有權利輕易主宰剝奪其他人的生命,這件事是我的錯。”陳碩慢慢鬆開了手,語氣也坦然了不少:“這是我親手犯下的罪,我願意用後半生去贖。”
聽到兒子的懺悔後,夫妻二人的表情也釋然了起來。陳明長舒一口氣,走到了兒子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肩膀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沒關係,今後爸媽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等過完年,我就回去自首。”陳碩一邊扒著碗裡的餃子,一邊說道:“爸,媽,謝謝你們。”
“沒事,沒事,只要你看開了就行。餃子不夠了,媽去給你下……老陳,再炒兩個菜。”
“好好好,阿碩難得回來,一定要吃頓好的。”
陳碩看著父母親在廚房中忙碌的身影,慢慢揚起了腦袋,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是他內心深處無法解開的死結,可如今已是了無牽掛。在呂清和徐真等人的開導下,他總算想清了一切,拋開了所有的恐懼,邁出了這一步。
“好了,哥,嫂子別送了,快回去吧!”
戴時凱和呂清走到門口,叫了一輛專車。二人吃完晚飯,又看了春晚,還沒等到最後的倒計時,便迫不及待要離開了。
“今天干脆住這裡好了,大家一起守歲,明天早上還有餃子吃,多熱鬧。”柳承妍挽著丈夫的手,對戴時凱他們說道。
“是啊,難得一家人到齊,爸媽還特意給你們收拾了房間呢。”戴時瑾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