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五嶽都天大陣亦為之一顫。
下一刻,那微微敞開的門戶就像是從夢中驚醒的睡客一樣,陡然將將一雙眼瞪得巨大。
周玄毫不猶豫衝入了其中,轉瞬之間出了界壁,來到了河洛之外。
他反手一招洞幽憑證自界壁上剝落下來,飛回了他的掌中。
河洛之中,哪怕是清雲道人他們,都覺得周玄是在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可當他們看到周玄指點間開闢門戶,飛出河洛的畫面時,全部都怔在了原地。
狄夜闌陣陣失神:“難怪……我怎麼查河洛的出入境記錄,都沒有查到除了周玄之外的‘仙府’門人的蹤跡,他們居然可以無視河洛界壁,自由往返於河洛和百洲之間?!”
……
乾坤洲,洛仙城的對稱點處。
說是對稱,卻也僅僅只是地脈走勢相似,乾坤洲與河洛之中的建築佈局,還是略有差距的。
像這個對稱點處,就沒有像洛仙城那麼仙氣飄渺的城池,有的,僅僅只是一座建立在群山萬壑之間的孤獨堡壘——劫天殿。
從風水來看,這座劫天殿所在的山脈,恰好匯百川之源流、鎮萬山之祖根,乃是整個乾坤洲的氣運命核。
如今整個乾坤洲的地脈龍氣都在咆孝,那龍吟聲中透著一股狂狷與邪異,以及變態的興奮之色。
河洛的地脈龍氣越是嘶吼,乾坤洲的地脈龍氣就越是猖狂。
劫天殿中,有著無數個穿著玄波赤雲袍的異士,它們不人不妖,像畸形的妖魔產物,渾身散發著哀怨死氣。
它們盤坐在蒲團之上,雙臂呈現著怪異的姿勢,遠遠看去,彷佛一大片躥動的人魔樹林。
無數的頭顱像是無數的果實,無數的手臂像是扭曲的虯枝。
它們身上的哀怨死氣並非與生俱來,而是伴隨著它們生命力的流逝而升騰起來的要陰邪晦氣。
劫天教中所有的氣息,全部都向著大殿中央處的一座蓮臺匯聚而去。
在那座蓮臺之上,盤坐著一道瘦削而年輕的身影。
那是一個面色蒼白、氣虛體乏的青年,他雙目微眯、病殃殃盤坐在那兒,消瘦的面龐之上,卻是掛著一抹澹澹地微笑。
比起那些非人近魔的劫天教徒,蓮座上的青年,更像是一個被虜來隨時準備開宰的無辜凡人。
但看他坐下的蓮座,卻不由地讓人感到心驚肉跳。
那哪裡是什麼蓮座,分明就是一團蠕動的血肉!
蓮生二十四瓣,二十四瓣皆為血肉,來自於不同的生靈之上,其中有好幾瓣,竟是將人族剝去了面板,抽離了根骨之後煉出來的怨種!
而其他的蓮瓣,更是詭譎妖邪,散發著不詳與邪惡的氣息。
在那青年之側,居然還立著一個與之一模一樣的身影。
與蓮臺上的青年不同的是,那邊這位並未穿著玄波赤雲袍,而是身著琉璃青雲衫,腰纏紫金鑲玉帶,手持一柄山河扇,與蓮臺上的那位遙相對視。
“千年佈局,如今終於走到了這一步。”青年手搖摺扇,微笑道,“恭喜了,教主。”
蓮座上的青年‘劫天教主’聞言,微微搖頭道:“可喜的,又何止是我呢?殿下超脫在即,亦當更加高興才是。”
這青年,赫然便是大夏仙朝的二皇子‘夏懿’。
夏懿臉上微笑忽然收斂,冷冷地說道:“我有什麼可喜的?唯有等祭道成功,你我超脫於這個世界的時候,我才會感到些許的欣慰。”
“若真要讓我開心,便等你我功成之後,去狠狠地教訓一下我那孤傲皇兄!再去讓我那自負的父王親眼見見——我所走的路,才是他們真正應該走的路!”
劫天教主微笑道:“祭道從來都是最真正的道……這一點,你又何須向他們證明?”
“你在說什麼?證明?”夏懿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跳腳起來,他眯起了眼睛,咬著牙低吼道,“我夏懿做事,何須證明給他們看?”
“我祭道,從來不是為了證明什麼,而是要告訴他們,我的路沒有錯!是他們侷限的目光與傲慢的偏見,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那一天我看到了!我親眼看到了!”
“他敗了!”
“他敗在了星界神祇的手中!”
“他是人間最強的王!卻敗在了星界神祇的手中!若非三清道宮來救他,他能活下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