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冤枉你害了小惠,還不明不白跟你打了一架,抱歉。”琉璃沉默站了好半晌,忽然開口。
“不用放心上。”李小森說。
其實心裡有些吃驚,因為琉璃的聲音聽起來很穩。按理來說,他作為柳小惠的傾慕者,就算不比蕭情和逝者那般親密,但投入的感情,恐怕只有更多。
“其實我以前挺愛哭的。”琉璃又說,像是在對李小森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跟小惠表白,她想也沒想就拒絕我了,理由就是我太愛哭了,加上長得秀氣,一點都不man。她說她喜歡man一點的,那種內心很man的。嗯,她當時說她喜歡她哥哥那樣的。”
“換了從前的我,現在我肯定會哭得比蕭情還慘吧?但沒辦法,小惠離開的那一天,我就不再是‘想還俗的琉璃’了……”
“現在的我,是‘僧人琉璃’,我是個出家人了,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心……塵緣已了,沒道理因為紅塵中的人事而落淚的。”
李小森聽著琉璃幽幽的話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甚至感覺某種意義上,眼前這個琉璃,和曾經那個二逼兮兮找自己問把妹技巧、結果被自己忽悠走了兩本佛寺鍛體神通的琉璃,是兩個不同的靈魂。
這大概就是哀莫大於心死了吧?
李小森的心情有些發沉。
琉璃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站在那裡,後來李小森才知道,他三天前佈置現場的時候就站在這裡了,三天三夜,沒合過眼,就站在那兒。
葬禮不算很盛大,反而低調和簡短。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終究要往前看。
北美的人沒有露面,當然也沒鬧事,死者為大,昆塔作為派來華夏的專員,很瞭解華夏的文化,他知道哪些底線是不能夠觸碰的。
整個葬禮,除了在琉璃口中聽到過一句“她哥哥”,沒人提柳長生這個名字。
這三個字,已成了華夏山門中的禁忌。
葬禮結束,李小森把蕭情送回去之後,第一時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不知道為什麼,心有點亂。
被妹妹強行修改了意志之後,李小森現在是個“始祖殺手”,如果有機會,他會對承載了始祖意志的小茜下殺手的,所以他本該在妹妹離開後非常著急,非常難受,但他並沒有,反而該幹什麼幹什麼,一切如常的樣子,這才讓李幸倪、魯明、時與砂等人,一度看他非常奇怪,覺得他是不是受到的刺激過大,有點瘋了。
李小茜對李小森做的修改,理論上是非常強力的。
但李小森從葬禮回來之後,就感到有些焦躁。
心底最深處似乎有個聲音在說:抓緊點,不想經歷蕭情、琉璃那樣的傷痛,就抓緊點!
“抓……緊……?”
李小森伸手一握,只抓住了空氣。
臉色變幻了片刻,李小森閉上眼睛,深呼吸幾次,重新睜眼的時候,又恢復成平靜開朗的樣子。
“接著燒錄下一個特效吧!”李小森笑了笑,搓了搓手,再次佈下結界,伏案努力起來。
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眼神更專注了。
因為要抓緊的,是最珍貴最有限的時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