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縹緲的眼睛眯了起來,別人或許不知道,這在前世,是他真正生氣的表現,他很奇怪,這個所謂的李管家,到底是吃了什麼藥,竟然敢蹬鼻子上臉和自己較真,雖然他不在乎自己是什麼侯爺之子,可也輪不到一個下人來跳脫。
忽然,任縹緲笑了,走了兩步,在離李管家半米之處停了下來,對李管家招了招手。
李管家詫異,一時忘記了任縹緲不會說話,還以為他有什麼話要說,不由自主的彎下腰在任縹緲面前。
任縹緲嘴角微微扯起,然後手朝後一掄,狠狠的朝著李管家的臉上扇去!
“啪!”的一聲,滿室皆靜,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李管家被這一記耳光扇倒在地,臉上很快就浮起一道通紅的小巴掌印,嘴角還帶著一絲鮮血,他整個人都被這一掌扇蒙了,直勾勾的看著任縹緲,他想不到,這個看似一陣風都能吹倒的七歲孩童,竟然真的敢打自己,也低估了這個孩子的力氣居然怎麼會這麼大!
“咳咳咳,”一巴掌扇完,任縹緲似乎用力過猛牽動了舊疾一般,一陣咳嗽,竟能嘴角也出現了一絲血線。
然而,他的臉上卻是帶著笑容,彎腰探臉到李管家面前,竟然彷彿是探過臉去讓他反擊似的,只是那雙漆黑的眸子中卻是冰寒一片,竟然讓李管家心生一片冰冷的恐懼與寒意,指著任縹緲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垂了下來。
任縹緲的無聲的意思很明顯,我打你,現在有本事你打回來!
陽光下,少年衣衫單薄,身形纖瘦,蒼白的臉頰透過陽光泛出淡淡紅暈的毛細血管,帶著一絲笑容,竟然有一種病弱的美感,而李管家,則彷彿是喪家之犬一般惶恐無聲的坐在地上,滿面桃花開,幾顆碎牙在地上零落,悽悽慘慘切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彷彿是一副畫卷一般印入所有人的眼簾。
剛才的小丫鬟翠兒捂著嘴,不敢相信的看著這一幕,忽然有些後怕。
李管家的選擇不用多想,哪怕給了他包天的膽子,他也不敢對任縹緲動手,哪怕任縹緲是他們口中的賤妾之子,可是再賤!也比他們這些侯府的狗高貴!
李管家毫不懷疑,如果他對任縹緲做了什麼出格的舉動,會被傳成怎樣出離的版本故事,不過他能確信的,他將無處容身,侯爺,不會讓他活著,哪怕再不在乎任縹緲。
所以,他這一巴掌白捱了,他只能忍著,挨著,陪笑著,卻不能有任何的反抗,雨露雷霆,皆是主恩!
“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地上,任縹緲劃了幾道,然後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轉身離開院子。
身後的丫鬟下人們,看著任縹緲不大的身影,露出了畏懼的神情,誰都想不到平時不言不語,似乎軟弱的秀氣男孩竟然也會有如此兇狠暴戾的一幕,反差,最能震懾人心,所以也在他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鳳蝶臉上帶著激動與欣喜,瞪了一眼李管家,拉著蒼月,朝著任縹緲的身影追去。
翌日,任縹緲在鳳蝶的陪同下,去侯府私塾!
一路上,下人們看任縹緲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敬畏,不用問,這個不大的社會體系中,昨天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傳開了。
任縹緲目不斜視,朝著私塾的方向走著,似乎周圍的一切都無法影像他分毫。
竟日城侯府的私塾,是在院落的東北角,路途離任縹緲這邊足有千米,等他走到的時候,竟然出了一絲細密的汗珠。
私塾內空無一人,只有一名鬍子略微發白的老先生坐在講臺上,看著手中的書籍,眼皮都不抬一下。
任縹緲竟然是來的最早的。
選了個靠後些的位置,任縹緲坐了下來,拿出書籍自己看了起來,一老一少,此刻竟然有一種和諧的感覺。
“乾元帝史,你喜史?”忽然,一個略微蒼老的聲音在任縹緲身側響起,臺上老者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身側,皺著眉頭看著任縹緲手中的書籍。
任縹緲點點頭。
“研史多是老儒,像你如此年紀的倒也少,不過史學太過浮心,於你卻是早了”,老者搖頭道。
說話間,陸陸續續開始有學童來了,然而,他們卻被攔在了門口,老者此刻不復和顏悅色,臉如樹皮一般緊皺,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戒尺。
“此時幾時?”老學究嚴厲問道,聲音不大,卻讓站在門口的學童抖了抖。
“巳時,先生,”有人怯生生的回答。
老者點頭,手持戒尺,走到了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