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寒料峭。
侯府最西南角的一處略微顯得寒酸的院落,與侯府的富貴雍容顯得格格不入。
一名婦女,在春寒料峭之中坐在屋外,一隻木盆之中,放著些許略微陳舊的衣物,木槌不斷敲打著衣物,洗涮著,一雙手被凍的通紅。
不是別人,正是那名乳母。
而屋內,燃燒著質量不好的木炭,有股怪味在縈繞。
床上,一名幼嬰靜靜的仰面躺著,看著黑黑的屋頂,一雙黑洞洞的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正是莫名投胎轉世的任縹緲。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三個月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也已經三個月了。
除了最開始時候見過一次所謂的“母親”和“父親”之外,三個月中,他都在這黑壓壓的屋內生活。
三個月裡,他並沒有掌握多少這個世界的資訊,唯一照顧他的人是那名不知姓名的乳母,從三月前開始餵養自己。
失去了女兒的乳母,直至現在一言不發,整日以淚洗面,連帶著自己也收到了池魚之殃,彷彿將失女只恨發洩在了自己的身上,以至於本應該每天兩個時辰的餵養,變成了一天三頓。
吃不飽,他也不叫不鬧了,他能理解這名婦女,畢竟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人家母子分離。
因為營養差點,所以三個月大的他,比一般這個時候的嬰兒較為瘦弱。
瘦弱一點倒不困擾他,真正困擾他的,是屬於自己所謂“父親”任無端的那一掌。
這個世界的武學,他並不明白多少,可是這個世界的身體,卻和玄境的構造幾乎相同,任無端的那一掌,其實並沒有摧毀他的經脈氣海,嬰兒的身軀雖然稚嫩,可是韌性同樣出色,更主要的,是他並非一般的嬰兒,而是個活了將近百年的玄境之人。
玄境之人,大多都是修行之人,百年對於一名絕頂高手來說,亦不過是青年罷了,如同他對戰的武斷殤,已經整整活了三百年,所以功力的懸殊,讓他在決戰中略遜一籌。
身為玄境的第一殺手組織還珠樓之主,他自然是掌握了不少功法秘籍,本身所修煉的縹緲劍法所配套的玄功縹緲訣,是屬於玄境數一數二的絕頂功法。
在這個世界初來乍到的他,在面對著任無端的那一掌,他加以導引,並沒有起到任無端他們所推測的那樣足以毀滅根基的傷害,然而饒是如此,沒有任何武學根基的他,只能初步運用縹緲訣功法來指引任無端那股力量,盡力的消化運轉,可是饒是如此,他的經脈其實同樣受到了不輕的損害。
胸口的玉樞海同樣在運功之時會隱隱作痛,這個世界的玉樞海任縹緲並不知道是什麼,可是隱隱覺得此穴和玄境的胸口氣海有異曲同工之妙,掌管人體調息,而玉樞被傷,更為直接的表現,便是他偶爾便會咳血。
咳血這事,餵養他的乳母也知道,卻也無能為力,或許說是隻能任由他自生自滅,礙於心軟,曾和侯府夫人說過此事,卻被一笑而過,彷彿根本不在乎這個孩童的生命。
既然孩子的父母不管,那她也沒轍,更何況還是因為這個嬰兒讓自己母子別離,她自然便放任自由,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這嬰兒自己的造化了。
三個月中幾乎沒有任何的知識來源的他,只能支稜起耳朵,捕捉任何的交談與資訊,所幸的是,這個世界的語言和玄境相同。
在從偶爾來運送蔬菜和生活用品的僕人的聊天之中,他大致瞭解了些。
這個世界的疆土廣闊,比玄境大了不止幾許,整個世界,大致分為了九界。
儒、道、釋、易各位一界,魔、妖、鱗三異族又各佔據一界,而剩餘兩界,則為苗疆之界與乾元一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