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一句話,程阮不再多看徐止遇一眼,踩著高跟鞋往外走。
快走到派出所門口時,她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摸出一盒女士煙,菸蒂咬在嘴裡,輕輕碾磨了幾下。
徐止遇鍥而不捨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那你喜歡什麼型別的?我改行不行?!”
聞言,程阮腳步莫名放緩,把玩打火機的動作亦是一頓。
她眼睫稍抬,不知想到什麼,神情變得隱晦,比外面的濃郁夜色還要沉上幾分。
緊接著“咔嚓”一聲,手中打火機散發的火苗攏上一層暖紅色光。
程阮半垂下眼簾,想點燃咬在嘴裡的煙,但顧忌著場合,還是忍下了。
她沒理會徐止遇,繼續往前走,還差四五步就到門口時,派出所的門忽然從外面被人推開。
房門大開的一瞬,夜晚燥熱的風順著門縫鑽進來。一冷一熱的衝擊,扯回程阮神遊的思緒。
她腳步停下,掀起眼皮,一雙清澈的如同春日清晨白玫瑰上的露水的眸子不帶情緒的看向來人。
皎皎月色下,男人西裝革履,信步而來,沉穩舒緩,長身玉立。頎長的身影將他身後的月色切割成兩半,朗朗如日月之入懷,皎若芝蘭玉樹。
如水月華,光影流動。
他雖朝她走來,卻總讓人覺得隔著千山萬水,隔著一層迷霧,他的五官眉眼,都那麼不切實際。
程阮面上的漫不經心在看清來人容貌的那刻猛地僵住。
空調不斷往外散發涼氣,絲絲縷縷,掠過程阮的髮梢,讓她清醒的意識到這一刻有多真實。
一陣恍然過後,程阮動作緩慢而僵硬的站直身體,美眸微顫,不帶溫度的緊盯來人。
男人墨髮短而乾淨利落,鼻樑高挺,溫文爾雅中不失一份霸氣。眉宇間神色淡如輕霧,黑色眸子帶著溫潤如玉的通透之色,清冽而疏離。
進門之後,那道平靜又冷漠的視線輕飄飄在她身上掠過。
似乎凝了一瞬,但很快又移開。面色毫無波瀾,甚至異樣平靜。
彷彿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陌生人。
“徐少。”
有警察迎來,來到徐韞節面前,為他指路,“您弟弟的手續已經處理好,隨時可以取走。”
同時,徐止遇的聲音也從程阮背後響起,帶著滿滿的抱怨和不滿:“徐韞節,你怎麼才來?你是不是故意把小爺丟在警察局不管?”
人聲混雜。
程阮愣在原地,表面看上去平靜,實則腦袋裡亂成了一團漿糊。
徐韞節?
回來了?
擦身而過的瞬間,幾乎是本能般,她抬手拉住了男人的手腕。
透過真絲襯衫,男人灼熱的面板溫度傳貼在程阮指腹上,她輕眨了兩下眼,長睫顫動,垂首看向她五指握住的那一小截手腕。
再往下,男人五指修長,指甲修剪的乾淨無瑕。
一如當初。
程阮張了張嘴,握著徐韞節手腕的力道隨之加重,像是不確定般,聲音略微底氣不足:“好久不見。”
男人淺淡的雙唇微微抿起,掃了眼自己被扯住的手腕,慢慢將自己的手腕抽出,黑色眸子通透而平靜,聲音同樣淡到極點:“嗯。”
死水一般的寡淡。
拒人千里外的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