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問問劉繼寶老總在哪裡辦公”?
馬蕊指一指窗外,說道:“他呀,他在對面的街邊上修鞋店裡辦公,你可以去看看他”。
悅娣看到馬蕊有些心不在焉、不鹹不淡,她起身告辭,馬蕊沒有起身,繼續和那個男生做他們的接龍游戲。
悅娣出門,他順著馬蕊手指的方向,去找劉繼寶,她不明白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馬蕊姐對自己那麼不鹹不淡,自己是帶著禮品去看她的,可是人家根本看不上,這是為什麼?
悅娣看到對面有幾個修鞋的地攤擺在了人流穿行的街邊,她走了過去,他向其中一個打聽劉繼寶的情況,那位修鞋師傅,抬起頭來,悅娣嚇了一跳,不是別人,正是曾經想要強姦自己的飯館大師傅李天亮,李天亮也認出了她,悅娣想要離開,李天亮一把抓住了她,和氣的讓她坐下,悅娣見街道人頭攢動,知道李天亮不會把自己怎樣,她坐下了,李天亮請求悅娣原諒他過去的無恥,說自己過去也是真心喜歡悅娣,喜歡就想佔有,又不想婆婆媽媽的下功夫,所以犯下了那樣的錯誤。悅娣聽到李天亮的悔悟,心中有了一些同情,她問候李天亮近況,李天亮告訴她,自從悅娣離開後,自己當時就後悔了,以後再也沒有做過那樣的豬狗事,自己在醫院治了很長時間的傷,小便出血了將近一年,後來結了婚,妻子也是一位非常漂亮的農村姑娘,但婚後,他們就沒有過夫妻生活,姑娘剛開始還認為是害羞,後來發了自己沒有了那個能力,妻子用盡了各種辦法,自己都毫無反應,沒有希望了,妻子跟自己的好友哥們何俊康發生了關係,妻子很過分,有一次乘他不在,帶著何俊康在自己的家裡的客廳地板上亂來,結果被李天亮看到,李天亮氣不過,剁掉了何俊康的兩個手指,自己進了兩年監獄,離了婚,妻子做了飯館王老闆的小三,王老闆不肯收留自己,坐了牢的人找工作很難,所以他就擺了這個修鞋攤,他今天拉住悅娣的目的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方面是道歉,另一方面是告訴悅娣何俊康一直想要報復悅娣,無數次的揚言,要報復李悅娣,他警告悅娣,那個牲口是幹得出來那種事的,在南城一定要小心。
悅娣聽著李天亮的訴說,心中湧起無限的愧疚之情,李天亮走到今天這一步,雖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是,又怎麼能說與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呢,悅娣非常後悔自己的殘暴,即使當時是正當防衛,但是這過度的防衛給人家帶來了一輩子傷害,她拉過李天亮滿手硬繭的大手,放到自己淚流滿面的臉上,深深的懺悔自己的罪孽,她站起身,拿出自己包中的4000元現金,塞進了李天亮的包中,起身給李天亮深深的鞠了一躬,捂著著自己欲哭的嘴,匆匆離去。
悅娣跑出了好遠,她隱隱聽到好像有人在叫她,她回過頭來,有沒發現有自己熟悉的人,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再次傳了出來,分明是在叫她,他聽出來了,就是劉繼寶的聲音,他循聲望去,人群之中,一個修鞋的小攤前分明的坐著劉繼寶,悅娣走了過去,劉繼寶面色黃中帶黑,雖然只有三十來歲,可是前額已經有了很深的皺紋,灰白的頭髮蓬亂不堪,滿手汙垢,手上的面板褶皺中夾著一條一條的黑色的印跡,悅娣簡直不敢相認,她不相信,這就是9年前幾乎天天送自己禮物,甚至一擲千金的劉繼寶老闆,就是吃猴頭、坐牛頭、的劉繼寶經理。
悅娣來到近前,劉繼寶招呼她坐下,放下手中的活計,和悅娣交談起來。
悅娣:“劉經理,唉,算了,我叫你繼寶哥吧,怎麼會是這樣?”
劉繼寶:“悅娣,我真是個混蛋,我當初也是鬼迷心竅了,本來打算一直追求你的,可是在這個時候,你爸爸病了,你走了,馬蕊出現了,我和她見面的當天就那樣了,馬蕊很快進到了我的公司工作”。
悅娣:“你們兩個都那樣了,進到你的公司也很正常呀,我看你們是中學同學,關係一直不錯呀。”
“悅娣呀,正因為那樣,所以我就沒有防範,每次提出要我給一點愛她的誠意,要我在她給我的一些誠意表示書上按手印,我急,想都沒有想,看也沒有看,就按下了手印,這樣的過程將近半年,她提出要結婚,我們很快結了婚,父親交出了自己的董事長的位置,給了她,她拿到了公司的財產大權,在當上公司董事長的第二天,就提出和我離婚,財產清算,結果我家在公司負債280萬元,我不信,查賬,發現,我家財產、股份、全部被我贈與給了公司股東馬蕊,馬蕊拿出了所有我按過手印的憑據,憑據上我的手印,公司印章,法人印章清清楚楚,我爸無話可說,她作為公司股東,財產投入全部在婚前,我和他婚後沒有任何財產,只有債務,馬蕊承擔了債務的百分之二十,我家被大地歌舞廳徹底掃地出門,父親不到五十歲,一氣之下,一病不起,第二年的春天就離開了人世,母親精神徹底垮了,瘋了。我多次找馬蕊說理,可是我一點道理都沒有,多次被保安趕出來,沒有辦法,我無臉見人,我跳了樓”。
悅娣十分驚訝:“你跳樓!怎麼會這樣?”
劉繼寶:“我從二樓跳下來,沒有摔死,你看我現在這條腿徹底廢了”。劉繼寶讓悅娣看看自己的右腿,傷心的說道。
悅娣:“繼寶哥,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悅娣妹子,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我這是罪有應得,當初我要是穩重一點,不理睬馬蕊,專心追求你,即使追不上,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我腸子都悔青了!還有就是我和父親金融債券和公司運營的知識遠不如馬蕊,沒有知識害死人,要是我們稍微有點知識,我父親不至於將公司董事長的位置直接交給馬蕊,馬蕊也不可能拿到公司的印章和我父親的法人的印章,就不會出現這種局面”。
“那後來呢”
“悅娣妹子呀,人情淡如水呀,我家在發達的時候,很多親戚朋友都想著來投靠我家,爸爸為了自己的生意,一個都沒有點頭。我家衰敗了,親戚朋友自然也不肯搭理我們,見我家這樣了,都躲著我,害怕我給他們找麻煩,中學時老師給我講過一副對聯,是那麼寫的,‘窮在鬧市辦海參席請不來有錢舅子;富在深山架開山炮轟不走舔肥龜兒’,當時只是覺得好笑,今天這在我家全都得到了驗證!”。媽媽瘋了,要錢治病,沒有一個親戚伸出一隻援手。實在沒有辦法,我真想去死,可是我死了,我媽媽怎麼辦,我那瘋了媽媽怎麼活呀,我只能選擇活下來,我活下來,媽媽才能活下來,要活下來,總要吃飯,我別無選擇,就擺了這個修鞋的地攤,生意還不錯,就是城管一天到晚的追趕,我和城管的鬥爭已經五六年了”。
“繼寶哥,我能去看看阿姨嗎”。
“媽媽瘋了,已經不認識人了,我們沒有房子了,租了一間很小的房子,家裡很亂”
“沒關係,繼寶哥,我去看看阿姨”。
“好吧”劉繼寶把東西收好,裝在一輛人力三輪車上,讓悅娣上車。
劉繼寶騎著三輪車,東拐西拐,轉過七八條小巷子,來到一個惡臭的廢水溝旁,停了下來,溝渠的一邊有幾間低矮的小破房子,劉繼寶租下其中一間,劉繼寶下車後,拖著他那條廢腿,推著三輪車,一瘸一拐走在前面,悅娣跟在劉繼寶的三輪車後,走在無處下腳的小路上,思緒萬千。他們進到房間門前。房門緊鎖著,劉繼寶開門,門剛開,一種惡臭迎面撲來,一個悲哀的淒厲的的聲音嚇了悅娣一跳“媳婦,媳婦,媳婦,饅頭、饅頭、饅頭”。劉繼寶安慰著悅娣不要害怕,告訴悅娣:“這就是我媽媽”。
這儼然是一個七八十歲的瘋老婆子,悅娣知道,劉繼寶的媽媽最多不過55歲,早年也是因為歌唱得不錯,才認識了喜愛音樂的劉崇德。為了防止媽媽亂跑和破壞,劉繼寶用一條鐵鏈套在了媽媽的腰上,另一頭連在牆壁的一個柱子上,媽媽的活動半徑就只有一米。劉繼寶放下東西,看看媽媽的手,手上全是屎,看樣子,媽媽上午又吃屎了,他生氣的訓斥起來,一邊訓斥,一邊給媽媽洗手,悅娣沒說什麼,放下手中的禮品,走到門外,捂著鼻子,她想吐,她把劉繼寶叫到外面,狠狠的訓斥了一頓,但是看到劉繼寶的這種狀態,他又十分的無奈,不管怎樣,劉繼寶曾經是愛過自己的,雖不能說是真心實意,但是做的事還是善良的,在自己困難的時候也是幫過自己的,自己的父親在南城治療期間,劉繼寶也是跑前跑後的,即使劉繼寶的幫助是出於在自己面前博取好感,那也沒有什麼錯。現在劉繼寶面對如此難處,悅娣怎能袖手旁觀!
他對劉繼寶說:“繼寶哥,你怎麼能這樣對待阿姨,我知道你也是沒有辦法,可是這樣也是於心不忍呀,繼寶哥,我曾經也許是你的心肝寶貝,你追求過我,只是沒有表白,今天我比你好一些,也許我可以幫你,你需要怎樣的幫助”。
劉繼寶說:“悅娣妹子,謝謝你,如果可能,我想把媽媽送到精神病院去住一陣子,治療一下,現在主要是沒有錢,親戚朋友又不肯把錢借給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悅娣問道:“大概需要多少錢,另外你也不能繼續擺修鞋攤了,你還有什麼技術,能不能做鞋子”。
劉繼寶說:“看我媽媽的病大概要一萬多塊錢,修鞋子的人應該都會做鞋子,我修了很多年了,知道做鞋子的要領”。
悅娣:“你有沒發現周邊的鞋子作坊需要轉讓,費用大概多少”。
“妹妹,你有這麼大的能力嗎,我看了,有這種廠子,轉讓費大概五六十萬”
“現在先把阿姨送去洗個澡,換上乾淨衣服,然後送醫院,馬上。送完醫院你帶我去看看那個要轉讓的鞋廠”
“可是……”
“沒有可是,現在就做……”
劉繼寶帶上母親,洗完澡,用車拉上,路過修鞋攤點,悅娣叫上了李天亮,給劉繼寶介紹認識,她告訴劉繼寶說:“這是我的堂哥,你們以後可以兄弟相稱”,李天亮背上劉繼寶的媽媽,送進了醫院,辦完手續,悅娣預付了三萬元,劉繼寶當時就跪在了地上,要給悅娣磕頭,悅娣又把它訓斥了一頓,三人迅速來到想轉讓的鞋廠,三人瞭解情況後,悅娣要劉繼寶找來律師,簽好合同,悅娣支付了85萬元,買下了這個製鞋廠。悅娣說:“天亮哥,繼寶哥,我買下這個廠就交個你們,一切我都不管,繼寶哥以前做過管理,你就做廠長,天亮哥,你就做副廠長,有事你們商量著辦,我沒有利潤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廠子要越做越好,越做越大,不能亂來,做出點名堂來,你們還可以做點箱包之類的,銷路也一定不錯,你們要根據自己的身體條件,爭取早點找到媳婦,你們兩個曾經都喜歡過我,我今天這麼做,算是給你們還一個禮”。
李天亮跪下了,劉繼寶也跪下了,連聲說道:“不用,不用,我們不配,我們一定盡心盡力,搞好這個廠子,力爭一年翻兩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