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上止血鉗就止血了?”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奇怪。”伊格納茨這才反應過來,“我剛才開啟傷口,裡面都是血凝塊,出血不算多。”
“這說明血管裡已經堵了相當多的血凝塊。”卡維簡單洗了個手,戴上手套後用手指探入腿部切口,找到了缺損處,“血流被完全堵在上方了。”
“能弄出來麼?”
“夾閉遠端,切下血管然後做沖洗。”卡維簡單介紹了流程,但很快就否定道,“但行不通,股動脈中間缺損超過了2cm,靜脈缺損更大,就算這麼做也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我們手裡用於抗凝的枸櫞酸鈉很有限,可能沒辦法清洗乾淨。”
伊格納茨嘆了口氣:“看來只能截肢了,給我骨鋸。”
“等等。”卡維不想輕易做截肢,“損傷只有3個小時,做截肢就可惜了。”
“不截肢,血管怎麼連起來?”伊格納茨問道,“這裡不是髂動脈,股動脈就是那根最粗的血管,周圍可那麼大血管給你做嫁接啊。”
“別急.”
如果是在21世紀,這樣的損傷一般會選擇人工血管做吻合,但對於收入不高的窮困家庭,可以選用自體大隱靜脈做替代品。人工血管之所以能替代大隱靜脈,主要原因還是在於大隱靜脈管徑和大血管不匹配。
之前加布倫茨那個病例就很好詮釋了這一點,只是現在卡維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做自體移植吧。”
“自體移植?”伊格納茨有些疑惑,“是你之前說過的擷取一段大隱靜脈做移植?”
“對。”
卡維沒有急著動手,而是站在手術檯邊考慮如何解決管徑不匹配的問題。
血管管壁有一定的彈性,靜脈的彈性要比動脈差些,如果是上肢血管出了問題,大隱靜脈能很好的完成自體移植的任務。但缺損出在下肢,單是髂總動脈管徑就達到了9mm,區區3mm的大隱靜脈肯定沒法做移植。
受傷位置在大腿,這裡股動脈的管徑並不比髂總小,強行做移植很有可能出大問題。
外科醫生強悍的地方不只是他們靈巧的雙手,更是偷樑換柱一般的想象力。
之前卡維就演示過如何做血管嫁接,解決大缺損無法吻合的問題。現在嫁接是不可能了,能做的只有移植吻合,但移植吻合也分很多種,單純移植大隱靜脈是移植,如果中間稍稍變通一下.
卡維似乎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給我止血鉗,我們先切下一段股靜脈。”
“切下股靜脈?”包括伊格納茨在內所有人都對他的這個突發奇想表示疑惑,“股靜脈不是要做吻合麼?怎麼還要切下它?”
“動脈血流湍急,大隱靜脈管腔要比股動脈細得多,直接移植恐怕術後血供會出問題。”
卡維接過止血鉗,阻斷了股動脈和股靜脈,然後給兩根血管做適當的修剪:“但股靜脈就不同了,股靜脈雖然是靜脈,但管徑和股動脈幾乎一樣,肯定能應付動脈血的流蘇。所以我選擇互相移植,先擷取股靜脈移植吻合上股動脈,而大隱靜脈只移植給股靜脈。”【2】
這是一個比較穩妥的做法,避開了管徑相差過大影響動脈血流的問題。
股靜脈因為是迴心的靜脈血,血流速度明顯要慢上許多,管徑窄一些應該問題不大。
卡維將股動脈斷端兩處的殘破管壁裁剪乾淨,剝脫外膜,然後在股靜脈上擷取了一段長度不到4cm的血管:“清洗一下里面的血凝塊。”
“好。”
在貝格特做清洗的時候,卡維和伊格納茨也沒閒著,繼續做大隱靜脈的擷取。擷取大隱靜脈和股靜脈不同,對長度有一定的要求,所以位置選擇很重要。
“繼續向下延長切口到膝蓋上方的位置。”卡維說道,“股靜脈現在缺損達到了8cm,大隱靜脈起碼得截.”
話還沒說完,他就想到了一個巨大的隱患,以至於要把剛才做的決定全部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