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一開始就沒在學院正門停留,而是早早去了另一側後門邊的咖啡館裡蹲守。
還沒等皇家馬車離開正門,後門周圍的衛兵就被早早撤走。瓦雷拉正了正自己身上的黑色禮服和帽簷,趁機上前,輕鬆往門衛視窗塞了張5克朗鈔票就走了進去。
常年混跡在手術劇場,只要是能進學院的外科醫生都和他有過交集,他對學院內部也是輕車熟路,只是半根菸的功夫就找到了手術所在的劇場。
說來也巧,在劇場門口,他碰到了剛從正門折回來的艾丁森。
“艾丁森醫生,裡面怎麼樣了?”
“手術很成功。”
艾丁森從骨子裡就看不起他,但出於兩人之間的關係和日報在新聞宣傳上的考量,多少還是得給點面子:“你自己進去問吧,我還有其他事。”
“副院長,別急著走啊。”瓦雷拉又點了根菸,把人留了下來,“我當然知道手術成功,瓦特曼和卡維那小子出手,實在難以想象手術失敗的畫面。”
“那你要為什麼。”
“國王和法國大使之間說了什麼?”
艾丁森心裡不想說,但嘴上卻很誠實:“法奧之間會有一些醫學上的交流,對於隨後可能到來的區域性戰爭,兩位皇帝會積極地保持交流。”
“就這些?”
“沒了。”
說得都是官話,但已經足夠了。
“我能走了吧?”
瓦雷勐抽了一口,點點頭,然後往空氣中吐出煙霧,說道:“艾丁森醫生之後有手術請一定告訴我,我會在報紙上給您留個好位置,就和之前一樣。”
“到時候再說吧。”艾丁森直接回身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就算沒有手術,還有軍醫處,我也可以......”
“知道了!”艾丁森似乎不想再往下聊,邊走邊擺手,“快進去採訪你的頭條新聞吧,再見!”
瓦雷拉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輕哼了兩聲,回頭看了眼劇場,丟掉了吸了一大半的香菸,嘴裡不禁喃喃自語道:“先採訪誰呢?卡維?還是瓦特曼?亦或者直接進病房去找那位伯爵夫人?那位伯爵也很有話題性......”
......
外科學院是奧地利研究解剖和手術的最高學府和研究機構,比起醫學院,它的專業性更高,也更靠近臨床。這裡的病房雖然不大,但病人都經過醫生們的精心挑選,都是病情最為複雜的那一類。
朱斯蒂娜不論是身份還是所患疾病都能夠得上外科學院的平臺,術後就被護士們轉送進了病房。
術前消毒和術後護理是外科缺失最嚴重的部分。
雖然像卡維、李斯特和巴斯德等醫生都在宣傳消毒技術,也有像尹格納茨、奧爾吉那樣的知名醫生已經開始嘗試術前消毒。可現在不管是奧地利還是世界其他地方,對消毒概念的接受度都不算高。
而對於術後護理方面,這種觀念的糾正只會更困難。
好在瓦特曼對卡維足夠信任,也願意放手,至少朱斯蒂娜的術後護理由卡維全權負責。
為了能讓伯爵夫人享受到21世紀的護理,卡維也花了不少心思。
“心率不錯,很平穩。”卡維用聽診器聽著心跳,然後對身旁的護士說道,“先讓她平臥六小時,等到晚上9點開始,你們用被子和枕頭把她的上半身墊高,這樣有利於腋窩方向的引流。”
“好。”
卡維埋頭寫著術後記錄:“你們平時多注意觀察引流液的顏色和量,尤其是量,在接下去的一週時間裡,引流量應該逐漸走低,如果有大幅上升或者一直持平,我們就需要重視伯爵夫人的切口情況了。”
負壓引流用的是改良後的扁形橡膠管,周圍有孔洞,而最關鍵的負壓源還是用的固定針筒支架。
不同於之前剖宮產時的小針筒,這次是委託拉斯洛的工廠直接做了擴大化改良,負壓壓力足夠維持皮瓣與胸壁的貼合。
接下去就是亞甲藍的應用了,因為在恢復順利的情況下,切口一週內就能長好,所以沒必要用到它的長效鎮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