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蘇黎世大學的外科教授憑什麼突然進維也納外科學院當副院長?難道他比在座三位都要強麼?
這是科裡戈、奧爾吉和馬西莫夫三人的心聲,只不過當著瓦特曼的面不好意思說出口。他們的歲數也不小了,副院長的職位能有效保證退休之後的收入來源,所以在技術到位的前提下還是希望爭一爭。
“我倒是對比爾羅特醫生的手術能力非常感興趣。”忽然馬西莫夫問道,“不知道他的手術什麼時候進劇場?”
畢竟是自己親自挖來的牆角,瓦特曼肯定會護短:“他最近在研究胃和食管的切除方式,用以治療胃癌和食管癌。同時他也在積極尋求對抗瘴氣的辦法,希望能反駁李斯特和卡維提出的消毒觀點。”
“所以就是沒手術。”
“......也可以這麼說。”
馬西莫夫嘆了口氣:“院長,不是我說閒話,有些事情的決定還是太過草率了。”
瓦特曼沒辦法:“我以人格擔保,他的能力絕對沒問題。”
“這種事光靠說沒用,得做!”科裡戈也跟著陰陽怪氣起來,“什麼都不做,我們三個不說,其他人也會說。到時候整個外科學院一片烏煙瘴氣,給內科那幫偽君子知道了多不好。”
奧爾吉要圓滑許多,幫忙打著圓場,不過話語間也有著自己的不滿:“我知道院長肯定有自己的顧慮,但副院長本就是用以犒勞外科醫生辛勤工作的職位。現在反而讓人變得清閒懶散,是不是和當初的設定不符啊。”
瓦特曼長嘆口氣,再會說話也只能在三人的圍剿中敗下陣來:“行吧行吧,我儘快讓他做一臺手術,時間地點會提前公佈的。”
......
此時手術劇場邊的麻醉室裡,費爾南已經安心地躺在了推床上。
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他給自己備了眼罩和遮面巾,加上手術時的醫護遮擋,根本沒人能看出他是誰。現在費爾南最關心的還是手術效果:“gao丸切除能不能延長壽命?”
“如果沒有其他病灶,如果手術一切順利,應該沒什麼問題。”卡維不敢把話說得太滿,“但你也要知道,醫學存在著許多不確定性,我能保證的只是比其他人做得更好。”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費爾南做了幾個深呼吸,戴上了黑色眼罩和口罩,“開始吧。”
今天的手術助手除了赫曼、達米爾岡之外,還多了兩副新面孔。
一位是剛從大學跟來的科赫,他在意的是卡維和李斯特共同完善的術前消毒方法。另一位則是剛到市立總醫院的阿莫爾,他要學的是乙醚麻醉的技巧。
“首先你要知道的是,在手術之前是需要禁食的。”卡維介紹道,“簡單的禁食並不會對病人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但卻能極大地減少麻醉後的嘔吐誤吸。”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
“其次就是乙醚的用量。”卡維看著吸入乙醚氣體的費爾南,開始做一些神經反應上的判斷,“不需要嚴格去規定用量,本來買來的乙醚純度就是個迷,數學計算沒有太大的臨床意義。真正需要掌握的還是透過病人反應,來判斷乙醚的用量深淺。”
費爾南在乙醚的催動下,意識逐漸消失,但呼吸還不穩定,神經反射處在亢進狀態。
“疼痛能讓他產生皺眉等反射,說明現在是亢奮期,不能手術。”卡維說道,“我們還需要等。”
“等到什麼時候?”
卡維翻開了費爾南的眼皮,用手裡的蠟燭看了眼瞳孔:“等他失去了疼痛反射,呼吸心率都恢復到了原來平靜時的水平。同時雙眼瞳孔縮小,對燈光沒有反應,說明麻醉已經完成,可以斷掉乙醚蒸汽了。”
話未說完,熟門熟路的護士就已經摘掉了面罩。
“原來如此。”
“不過有時候這種邊界比較模糊,還需要大量臨床經驗才能準確找到這根分界線。”卡維回頭看向準備把平板車推向門外的科赫,說道,“別急,先從箱子裡找個剃刀來。”
“剃刀?要剃刀幹嘛?”
卡維拉下了費爾南的褲子:“手術之前得先把毛剃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