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車一路絕塵而去,後面沒有人追上來,我的精神才慢慢放鬆了下來。精神一放鬆,渾身的痛感才從各處傳了過來,一時間不知道該揉哪裡。
我望向鐵塊麵包車的頂棚有些矮,他不得不蜷著身子。薔薇正在給他處理傷口,兩道剛劃開的口子每條都有20公分左右。他閉著眼睛,我把目光投向薔薇。
“失血過多,已經暈了過去,我們必須快點了。”薔薇手上不停,語速極快,我突然覺得她一定也是個好醫生。我收回目光拍了拍駕駛員的椅子:“猴哥,再開快點。”
太長時間沒有送人去過醫院了,當我們鼻青臉腫的把鐵塊送到薔薇上班的醫院已經是午夜十分了。我想護士一定會覺得我們是當街打群架的小混混吧。
鐵塊已經被薔薇推了進去縫合傷口。慕斯正在和給他處理外傷的小護士扯淡,說我們是見義勇為的好人……,我望了望那個小護士看白痴一樣的眼神,不禁搖了搖頭走了走出屋。魚先生與猴哥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我打量了一下魚先生,原本筆挺的白色西裝也都髒的一塌糊塗,頭靠在牆上閉著眼,似乎也有點吃不消了。猴哥見我過來就站起身,我問他:“焦炭走了?”
猴哥點點頭說:“這邊也沒什麼事,他說他得回家不然小恩會惦記他。”
我點點頭:“這次多虧了你們倆了。你這樣攪和進來,沒事吧。”
猴哥搖搖頭:“不做點什麼總覺得不太好,年紀大了難有這麼刺激的時候了。看你們都弄的挺慘的,幸好沒什麼事。我之前在家裡孩子睡了以後,我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去幫幫你。
於是我就開車去了酒吧,就遇見了焦炭。焦炭說酒吧關門了,該不是倒閉了吧。我和他說不會,他就追問我你們去幹嘛了。反正都是內行我就把事情說了。聽說是去救人,沒等我說完他就鑽到了車裡,還說就當是討好新老闆了。
我們先到了一個倉庫,他說去取點東西,然後我們就開車去了郊外的停車場。因為我只知道地方,裡面什麼情況也不知道,到了那以後就在路邊停車觀察。然後發現裡面的人都在往外跑,外面站著的人都在往裡跑,我猜一定是你們動手了,就開車衝了進去,還好來得及。”猴哥一口氣說完了整個過程,他似乎口才真的是很不錯。
他見我沒有說話就問我:“你們在裡邊發生了什麼,怎麼搞的這麼慘?”
我就在走廊裡點了一支菸,也不知是哪個滾蛋打扁了我的煙盒,我深吸了一口剛要說話。一個小護士已經快步朝我走過來一把搶下了我的煙,然後指了指禁菸標識說:“沒來過醫院吶,不知道不然抽菸麼。”我苦笑著揉了揉下巴,然後示意猴哥和魚先生出去說。
在醫院的樓梯間,我把煙分給猴哥和魚先生。魚先生是很少抽菸的,此時竟然也接了過去,老樣子身上的痠疼也讓他有點吃不消。我們分開點著,我收起打火機開口說:“我們遇到了獵人。”
猴哥拿煙的手一顫,菸灰掉在了衣服上他一邊撣落一邊問:“然後呢。”
“要不是鐵塊在,你可能就又得找個辦事的了。”我笑了笑:“不過很奇怪,這個獵人是用刀的。之前我們說的都是赤手空拳的。再打鬥的過程中,他說“我們”,我猜獵人會不會也是一個組織,而不是一個人。另外就是他們的眼睛都是黑色的,速度很快。”
“應該說,不像人類的速度,像是某種動物。”魚先生在一邊補充。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有沒有注意他被鐵塊撞開之後,說的那句話,他說越線的都得死。是什麼意思?”我看著魚先生。
魚先生搖了搖頭,我一時間也有點想不明白。
突然猴哥在一旁說:“是準則,殺手準則。這次獵人找的可能是你!”
聽完猴哥的話我眉頭一皺。魚先生則搖搖頭:“我覺得這和眼睛有關係。會不會從你收到銘牌開始這就是一個陷阱。”
我搖搖頭:“沒道理,我們那天只是進行了猜測,也並沒有做什麼,但是我認同你陷阱的說法,銘牌,或許真的是一個誘餌。一個擺明了我無法拒絕的誘餌。”
說完這句話我們三人齊齊陷入了沉默,我們似乎在不經意間捲入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漩渦。當你身處其間你才會發現,你所瞭解的看到的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
由來已久的盒子,無法拒絕的誘餌,來路不明的獵人,或許我們的背後真的有一雙手在緩緩的推動一切的形成。那麼此時的逃出生天,是否意味著一切才剛剛開始。每盞等下都有照不亮的黑影,越繁華的城市越像一座叢林,潮溼陰暗的角落裡充滿了危險的猛獸,隨時準備著撕裂弱小的生物,或許叢林法則同樣適合在這座都市。
高高在上的人妄圖制定規則,自然不會允許有人遊離在外,哪怕只是一隻蒼蠅也會使人們想起,這世界上還有自由那麼一回事。所以猴哥如果說的是正確的,我應該就是那隻遊離在邊緣的小蒼蠅吧。
我想的有些出了神,手指穿來一陣灼熱感,我順手丟掉菸頭。這下子似乎一下子扎到了一團亂麻裡,沒有頭緒,越撕扯越會將你纏繞的越緊,一種很強烈的無力感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消防安全門裡面的走廊突然傳來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隨即門被推開是薔薇:“就知道你們幾個倒黴蛋一定在這。你的那個朋友沒什麼事了,只是還在昏迷,大概明天就會醒過來,具體的一些檢查還需要明天再做,也不知道在哪找來的這麼個人,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強壯的身體,連扎針都費勁。”
“原來你喜歡那種型別的?”慕斯的聲音從薔薇身後弱弱的傳來。
“老孃看你是捱打沒夠。”說完給了慕斯肚子一拳,慕斯整個人就蹲了下去大叫“你竟然下死手。”
我長嘆了一口氣整個放鬆了下來,明天麼,鐵塊,我終是把你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