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上抑鬱的不只是鹿雲,在櫻花飄香的霓虹,爾必達的社長坂本幸雄也抑鬱著。
65歲的他穿著白色的和服,雙膝跪地,面朝偌大的庭院,明媚的陽光照在他滿頭的白髮,也照在他眼前的武士刀上,手上一刻不停地擦拭著,鋥光瓦亮,寒光逼人。
耳畔邊,一直迴盪著一則新聞:
“霓虹最大的記憶體晶片廠商爾必達提出破產申請,目前,爾必達公司負債高達4480億日元(約合55億美刀),該公司股票將於一個月後從東京證券交易所摘牌。”
“西內!”
坂本幸雄滿臉痛苦,鏖戰10年,功敗垂成,最終還是沒能挽救岌岌可危的爾必達。
這個肩負著霓虹半導體產業最後希望的公司終究被毀滅了,自己的名聲也毀於一旦。
特別是爾必達破產的訊息,如同一場地震,抹殺了霓虹半導體產業崛起的最後希望。
甚至整個電子製造產業,人人自危,爾必達倒了,接下來的夏普、松下、索尼等面板、家電行業,幾乎面臨跟半導體類似的命運。
大霓虹要完啊!
坂本幸雄本想做拯救霓虹半導體的英雄,但沒想到成了歷史的罪人,業內,乃至整個霓虹社會上下,他為無能的廢物、垃圾、罪人!
縱然在釋出會上,一直鞠躬道歉,但已經“社死”,失去的榮耀和尊嚴再怎麼也不回來!
以致於工作壓力的疲憊感、公司破產的挫敗感、口誅筆伐的恥辱感、晚節不保的恐懼感等,種種感覺交織在一起,輕生的念頭一直在腦海裡縈繞,跳樓、跳海、臥軌、吞藥……
最終,選擇了最適合昭和男兒的死法。
坂本幸雄低頭瞄了眼劍鞘中的短刀,正猶豫要不要拔出來,茶几上的手機嗡嗡作響。
好奇地看了眼來電,下意識地抬頭望向海峽對岸的華夏,脫口而出:
“陸飛桑?”
“坂田社長,我收到了關於爾必達的噩耗,真的替你感到惋惜。”陸飛嘆了口氣,“想不到邏輯、神舟的訂單,依然沒能幫你挽回爾必達。”
“陸飛桑,你不必過意不去,這是上天要亡爾必達,非戰之罪。”坂田幸雄無奈道。
“不,爾必達破產不就是08年那場價格戰造成的!”陸飛反駁說,“如果不是三星故技重施,惡意降價,如果不是海力士和美光遙相呼應,Dram記憶體價格不可能變成白菜價!奇夢達就不會破產,爾必達同樣不會!”
“是啊,要不是三星!”
坂田幸雄聽到“三星”,眼裡充滿滔天的恨意,“陸飛桑,你覺得三星和爾必達誰的技術更好?”
“當然是爾必達。”
陸飛想也不想,自己圖爾必達什麼?
不就是專利、技術和人才嘛!
“不錯,爾必達技術水平很高,我們沒有輸在技術上”。”坂本幸雄心有不甘地說了了一句:“我們輸給三星,只是輸在時運上,輸在資金上,輸在棒子卑鄙的陰謀詭計上。”
“不過我覺得,爾必達自身在成本管理也有些問題,你們太過於重視技術和質量。”
陸飛直言不諱,
霓虹人的腦子即是一根筋,也有一種阿Q精神,明明爾必達打輸了,被人摁在地上磨下三層皮,非要說“啊哈,你們不就是會砸錢,講價效比,技術 low爆了,所以我們沒有輸,你不配跟我比”,只覺得自己只是戰敗了。
“難道技術至上、質量至上還成了大錯不成?”坂本幸雄一副無法理解的口吻。
“不,我非常欣賞爾必達把技術和質量放在第一位,但我也不贊成爾必達輕視‘價效比’和‘成本控制’的做法,坂本社長被忘了,儲存晶片這個行業標準化程度很高,市場週期性明顯,客戶往往是誰便宜買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