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紫紅胭臉上有些疲憊，但依舊耐心地和背對著她的樂妍說道：“小妍，我知道實驗失敗你的心情不好受，我非常理解，甚至感同身受。只是……這是職責所在，我別無選擇。”
樂妍終於開口，聲音不帶有任何的情緒，“那他呢？”
紫紅胭知道眼前這個長不大孩子口中的“他”是誰，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林智他是平凡的，也是偉大的，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不要撫卹金自願參與試驗的人，阿爾法實驗室，公司都會感謝他為人類科研付出的貢獻，他的名字會刻在我們阿法爾實驗室的紀念碑上。”
“只是這樣嗎？”樂妍微微回頭，露出了一個好看的側臉，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情緒。
和平日裡冷冰冰的形象截然不同，此刻紫紅胭眼中蘊含著無限的溫柔，輕柔地說道：“他的犧牲是有價值的，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節哀順變吧。”
這時，樂妍將整個身體轉了過來，紫紅胭這才發現，她的眼眶微微紅腫，似乎剛剛才哭過。
紫紅胭能懂這種感覺，樂妍本來就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從小在象牙塔里長大，要不是現在正處於叛逆期，也不會跑到她的實驗室裡來屈身做一個小小的科研人員。
象牙塔裡的孩子心思單純，感情也單純，很容易被人騙，如果沒有她的保護，把她放到外面的世界，很可能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原因無他，樂妍長得實在是太美了。
這是一種單純的美，清純的美，如綻放的白色茉莉，就連紫紅胭有時候也有點羨慕。
而樂妍嘴中的那個“他”，也的確與眾不同，和樂妍人生如一個世界的兩面。
林智為了人類的事業悍不畏死，甘願獻出自己的生命，不可否認，這的確非常偉大，深深的踩在了樂妍的淚點上。自然而然，他的身影就在樂妍的心中留下了一道痕跡。
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只是，這道痕跡需要消除，或許只能靠時間慢慢擦除。
“是你殺死他的！”樂妍大大的眼睛裡一片倔強執著，這讓紫紅胭微微一怔，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不執著，又怎麼會走上科研這條道路呢。
“對，是我下令殺死他的，因為別無選擇。”
“不！你有！”樂妍聲調驟然大聲，“那時候他明明是有意識的，那時候你明明可以等一會！為什麼你連讓他說一句話的機會都不給？為什麼？？”
紫紅胭微微張口，欲言又止。
當時的情況她記得非常清楚，林智一度昏迷之後，再次醒來後神情行為都極為詭異，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該有的反應，極有可能被禁靈附了體。
雖然無法百分百肯定，但他被附體的機率極高。
而那時候又時間緊迫，需要她這個負責人立即拍板做決定，如果慢一點，附體在實驗體身上的禁靈可能就會脫困而出，威脅到整個實驗室。
嚴重一點，或許最後整個實驗室都要給他陪葬。
當即清除林智，這個決定她覺得沒有做錯，一個成熟穩重的指揮官不可能去為了一個他還殘存理智的渺茫希望甘願去冒極大的風險。
她的命令已經不只是關乎自己，更是關係整個實驗室的工作人員，甚至關係到整個人類的命運。
只是，這些話她對著一個天真的孩子說不出口。
熟稔的一把將眼前的可人兒抱進了懷裡，紫紅胭一隻手撫摸著樂妍的腦袋，一邊輕柔在她耳邊說道：“明天我們去給他立個碑吧。”
頃刻間，紫紅胭懷裡的輕柔發出一陣輕微的顫抖，她的耳畔傳來一陣低沉的啜泣聲。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