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阿滿,我問你,你覺得我家妻主做飯好吃嗎?”
他的聲音帶著怪怪的調子,像是暗戳戳搗蛋的調皮鬼一樣。
顧嵐衣心裡暗暗嗔他一句小壞蛋。
表面上慢條斯理地收拾著碗筷,實際上耳朵不動聲色地豎起。
阿滿愣了一下,隨後嘴角微翹。
“好吃,很厲害。”
顧嵐衣耳根慢慢紅了,赤紅色泛上了耳垂,好像一顆紅得嬌豔欲滴的櫻桃。
溫子昱銜著一抹笑,揶揄地看著她。
阿滿明明在說她做菜好吃很厲害,可落在顧嵐衣耳裡,彷彿在說:我女兒很厲害。
阿滿自稱是鄰村的人,辭過兩人後從一條小路上了山。
綠茵漸漸淹沒了他的一襲黑衣,斗笠再次被風吹起,卻因為溫子昱縫上去的那根用來固定的帶子而穩穩當當地待在他的頭上。
顧嵐衣看著爹爹上了山才帶著溫子昱回家。
溫子昱抬眼淺笑,“捨不得爹爹了?顧小朋友需要不需要抱抱呀?”
顧嵐衣一把抱住他,悶聲道:“需要,那溫哥哥可得好好疼疼我。”
溫子昱被她喊得兩頰熱氣直升,大腦一片火燒雲似的燙。
“你你你亂說什麼啊。”
顧嵐衣佯裝聽不懂,無辜道:“什麼亂說,你在想什麼呀?”
隨後瞭然一笑,“哦~我懂了,小昱是想——唔。”
溫子昱一把捂住她的嘴,瞪著眼睛兇巴巴道:“我什麼也沒想,你什麼也沒懂!”
……
“只是普通的農家?”
阿滿面無表情道:“是,屬下調查過,她們與鄰居的關係還行,並非無往來。搬來前的村子裡也有村民說過她們家人不錯。”
躺在冰棺上的男子將長長的指甲貼在棺材縫上輕輕滑拉著。
“是嗎?”
阿滿沒有說話。
他直直地站在地下暗河的河道里,冰冷徹骨的河水沒過他的小腿。
往常沒有感覺到的冷,在今日彷彿積攢到一起進行反撲。
他想到今早醒來時身上蓋的薄棉被。
哪怕在蟬鳴聲陣陣的夏季,那兩人也會考慮到黎明前的森冷。
“這樣啊……”
男子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欣賞著他細若青蔥的五指。
在看到手背上的皺紋時,他忽然變了臉色。
“去!去給我找鳳凰淚,誰都不能阻止我。這天道負我,我定不會讓它好過!”
話音剛落,天空中響起陣陣雷聲,轟鳴的雨點譁然落下,時不時閃爍著幾道閃電劃破黑夜。
而神情癲狂的男子站在地下暗河的洞口,抬頭諷刺地看向天空,彷彿篤定了它沒有那個力量。
這個態度完全激怒了天道。
它猛地積攢了一道巨大的雷電,拼力向男子劈了過來。
卻在即將打在男子身上的時候,忽然被一股幾近相當的力量劈了開,一下打在了對面最高山峰頂的參天大樹上。
生長了千年的梧桐樹轟然折斷,無數棲息在上面的鳥雀四散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