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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目睹了一切的阿竹一臉擔憂地看向溫子昱。
“殿下,您還好吧?”
溫子昱拿著團扇,慢悠悠地對著爐子扇風。
“沒事。”
他怔怔地看著藥爐上冒著的熱氣,明明沒有喝藥,嘴裡卻比喝了一大碗湯藥還來得苦澀。
她記得顧家,記得黃昊,唯獨忘了他。
不對,不能說忘了,至少她知道他是溫子昱。
所以是將她們成親還有之後的事都忘了嗎?
濃郁發苦的藥味鑽入他的鼻尖,喉嚨驟然緊縮,胃裡一陣痙攣,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攪和。
溫子昱脊背發汗,痛苦地捂住胸口。
阿竹嚇了一跳,“殿下!”
溫子昱呼了幾口氣,搖頭:“無事。”
阿竹心疼地扶著他,“殿下,您先去歇著吧,這裡有我看著,不會有事的。”
溫子昱搖了搖頭,他不想休息,更不想回房看見顧嵐衣眼裡的防備。
多日來的壓力和恐懼突然在一瞬間爆發,妻主的堤防彷彿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沉甸甸地砸在溫子昱的心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溫子昱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連忙扶住身旁的牆壁。
“阿竹……”
話未說完,他便暈了過去。
最後的意識是阿竹神情慌張地扶住他的身體。
還好,沒有傷到孩子。
溫子昱的大腦昏昏沉沉,像是被黑暗拽著,一點一點往下拉,要他睡去。
可溫子昱偏要倔強地硬撐著,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
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他怎麼了?”
溫子昱這才徒然鬆弛了心神,任由自己陷入黑暗。
顧嵐衣驚訝地看著剛才還健健康康從房間裡走出去的溫子昱被人抬了進來。
她下意識撐著自己的身子往裡去了點,扶著人的阿竹似乎也沒覺得哪裡不對,真就把人放在了她身邊躺下。
阿竹向來無條件偏心自家殿下,殿下因為她傷心得暈了過去,他當然在心裡對這個女人有所不滿。
但礙於她是皇帝,他敢怒不敢言,只好用置若罔聞來表達自己的氣憤。
太醫很快就趕來了,原本是來給陛下把脈的,誰知現在更迫切的居然是君後。
章太醫一臉嚴肅地把完脈,“君後這是長久的鬱結於心,勞累所致。更何況孕期男子身體本就虛弱,這幾日千萬不能再讓君後受累了,之後微臣寫張藥方,還需日日服用。”
顧嵐衣愣愣地看著平躺在床上,眼下泛著淡青色的男子,她現在才注意到溫子昱居然是有孕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