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杏抽搐著眼皮伸手接過。
整整三天,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遍又一遍地強迫這隻肥蟲和自己聯絡。
“蟲大姐,蟲大哥,給個面子,聽一聽我的笛音,好不好?”
那原本圓潤肥胖的蟲子短短三日便瘦成了長條。
也不知這白家怎得出了這麼個吹笛像磨刀似的小輩。
白杏自知自己的笛音是個什麼樣子,於是翻來覆去只練一首,總算讓這不知好歹的蟲子聽了她的指令。
三日之期一到,白杏興沖沖拿著一隻兔子和她的蠱蟲去了山崖邊給阿滿展示。
蟲大姐當真給她面子,很是滿足了一番白杏的虛榮心。
年少的日子一晃而過,自打白家家主離世,白家族人眼裡那個不著調的,貪玩的少主彷彿一夜之間長大。
白杏完全繼承了母親的術法,在其他家族蠢蠢欲動之時力挽狂瀾。
沒有人再敢提換旁族繼承家主之位的話,白杏的手段不比她母親溫和多少。
面對冰冷扭曲的蠱蟲,人心是很難不被幹擾的。
蠱蟲不能改變人性,只能放大人心裡的陰暗。
那些骯髒的,噁心的,扭曲的人性被赤裸裸擺在白杏的眼前,幾大家族爾虞我詐,腌臢手段層出不窮。
好在白杏身邊有一個阿滿,不至於讓她迷失了心智。
說來很有趣,白杏養的那些蠱蟲,對自己的主人愛搭不理,卻偏偏喜歡黏著阿滿。
哪怕白杏把它們關在罐子裡,它們都要貼著靠近阿滿的那一面。
“一群不知好歹的東西,也不看看是誰的夫郎,你們饞什麼饞?再饞也是我的。”
白杏在阿滿面前難得保留了直率的本性,同蠱蟲都要爭風吃醋。
阿滿有了身子後,白杏更是不同於其他初為人母的女子一般開心,反而怒氣衝衝。
“這個小屁孩,居然敢讓阿滿這麼疼,等她生下來,我一定好好收拾她!”
大廈將傾,白家的覆滅只在一瞬間。
白杏從未想過白家這麼多年坐擁無數秘法,最後被人盯上卻只是因為自己的孩子。
女兒剛剛生下,向來與苗疆各大家族井水不犯河水的棕色組織突然出動,並且還多了幾個會使妖術的巫師。
藏書閣被燒燬,白家族人盡數被屠,白杏帶著夫郎與女兒逃了出來。
但不論她們跑到哪裡,棕色組織都能追上來。
直到她遇見一位在外出遊的道士。
“施主此番劫難,皆因令女而起。”
白杏許久沒有罵人了,此時也忍不住,“放你的狗屁,你女兒才不詳呢。”
道士臉色未變,“只要令女在一時,你們的行蹤就會一直被她們知曉。”
白杏看著高燒昏迷不醒的阿滿,最終還是妥協了。
她眼睜睜看著道士開壇作法,一小團暗淡的白光從尚在襁褓的嬰孩身上剝離開。
“大千世界自有緣法,你且去躲上一躲吧。”
那白光彷彿聽懂了道士的話,在爹爹和孃親的臉上蹭了蹭,隨後消散在了空中。
白杏的耳畔迴響著道士的話,“令女的一魂三魄已入異世,時機成熟,自會歸位。”
能量體的蹤跡消失在山林間,棕色組織大規模開始搜尋她們的身影。
白杏將父女二人安置在山洞內,拿著笛子出了洞府。
自此將近二十年,白杏再沒有見過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