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昱胡亂在她柔軟的中衣上悄悄蹭著自己的眼淚。
“我害怕你突然發現我一點也不好,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怎麼會,小昱哪裡都好,我就要對你好,你不願意我也要對你好。”
溫子昱臉紅,小聲嘀咕道:“更像土匪了。”
顧嵐衣原本正被自己肉麻的話搞得牙酸,聞言瞬間捏住他的臉頰。
“說什麼呢?”
溫子昱老實搖頭。
顧嵐衣壓著他,要他老實交代。
溫子昱被她圈在懷裡,慢慢放鬆了下來,緩緩開口。
“我小時候,父君就總偏心溫鄲,開始我還會戰戰兢兢按照宮廷禮法循規蹈矩,可是後來我發現,不管我做什麼,在父君眼裡都是比不上姐姐的。甚至可能他根本沒有把我看在眼裡,然後我就生氣,發誓再也不要做她們嘴裡知書達禮的皇子了。”
顧嵐衣一根一根揉搓著他的手指。
溫子昱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每當情緒不穩的時候就會蜷縮起手掌。
“上學堂的時候,老師也總說我不學無術,除了搗亂就是睡覺,其實我不是喜歡睡覺,但是睡著後就感覺不到餓了。”
顧嵐衣的手一緊,抬頭看他。
“現在餓不餓?”
溫子昱點頭,便感覺身體突然騰空,被人抱到了餐桌前。
他瞪著眼睛,“食不言寢不語。”
顧嵐衣好笑地摸摸他的頭,“這不是挺懂禮法嗎?還知道食不言寢不語呢。”
知道她在打趣自己,溫子昱哼了一聲。
顧嵐衣:“先吃飯吧,吃完繼續說,不能讓我們小昱餓著肚子委屈。”
溫子昱悶悶地嗯了一聲,一滴水珠沒入碗裡,悄無聲息。
那天溫子昱彷彿突然開啟了話匣子,將十幾年來的所有委屈都盡數告訴了顧嵐衣,彷彿一個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哭著找爹爹告狀的孩子。
甚至連五歲的時候,皇宮裡突然都開始踢蹴鞠,林貴君也給了溫鄲一個,可唯獨他沒有,於是溫子昱自己給自己拿破布縫了一個,怕拿出去被笑話,只敢和阿竹在院子裡踢。
還有七歲的時候,他的姨母進宮看望父君,隨手給了他白玉鐲。
那玉鐲極大,當時年紀尚小的他完全戴不住,可他很喜歡那麼通透的白玉。
年紀小的時候不識字,他總以為自己的“昱”就是那個“玉”,因此得了個玉鐲很是歡喜。
可後來他生了一場病,因為被老師罰站淋了雨,昏昏沉沉地燒了整夜,醒來就見阿竹跪在地上,說太醫院已經休息了,他實在沒辦法,拿了鐲子去求人通融一下,才使喚動那群太醫大半夜來給他看診。
七歲的溫子昱不知道自己身為皇子,給自己治病是太醫院的本分,他只覺得自己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