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仔細的打量著蘇定方,發現蘇定方黑了,也瘦了,耳邊還有幾處凍傷,打趣的笑道:“你蘇定方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別在這裡跟我裝什麼正人君子。”
蘇定方聽到這話,哈哈哈笑了,“還是跟殿下說話痛快,跟李靖、薛收等人說話,你要是不跟他們打兩句官腔,他們還以為你是個泥腿子呢。”
李靖嘛,並不是什麼喜歡打官腔的人,但他跟蘇定方交情不深,打交道的時候,肯定會按照官場上的樣子來。
薛收嘛,也不是什麼喜歡打官腔的人,但他一個原秦王府的紅人,碰上了現雍王府的紅人,不打官腔打什麼,打機鋒嗎?
以前他的能量比蘇定方大,所以蘇定方得仰著頭看他,現在是蘇定方的能量比他大,他得仰著頭看蘇定方。
這種巨大的落差就是在這兩三年間形成的,他不想拉下臉皮來跟蘇定方攀交情,也不想被人說成是喜歡鑽營之人,他只能跟蘇定方以官場上的方式相處。
所以不是李靖和薛收喜歡打官腔,而是他們不得不跟蘇定方打官腔。
如果他們之間處熟了,沒什麼隔閡了,培養出交情了,甚至結成兒女親家了,那他們之間肯定不會再打官腔了,而是會像好朋友一樣的相處。
“你受累了……”
在看到了蘇定方手上也有凍瘡以後,李元吉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數九寒天的讓人頂風冒雪的去征討蘇尼失部,確實有點折騰人。
說兩句貼心的話那也是應該的。
蘇定方聽到這話,目光跟著李元吉的眼神在自己的手上瞧了一下,頓時咧嘴笑道:“只是一點小小的凍瘡而已,這沒什麼,殿下不必在意。
想當年臣在洺州和殿下廝殺的時候,不也是大冬天,大雪紛飛的,臣差點死在了殿下的槊下,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說著,蘇定方滿不在乎的揚了揚手上的凍傷笑道:“跟當時比起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李元吉笑著點點頭,唏噓道:“一晃眼,我們都開始想當年了……”
當年的洺州之戰,現在回想起來,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時間變得真的是太快了。
李元吉看向蘇定方感慨道:“當年我在洺州聽到你名字,又在戰場上看到你為保高雅賢不顧自身安危,奮力廝殺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我要的人,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將你收入帳下,讓你做我帳前的大將。
事實證明,我成功了,不僅將你收入了帳下,還收穫了一位難得的將帥之才。”
氣氛都烘托到這份上了,李元吉不得不三分真七分假的感慨幾句,不然蘇定方的那一句‘想當年’豈不是白說了。
蘇定方謙遜的道:“殿下說笑了,臣比李靖和李世勣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比李二郎君更是差了一大截,算什麼將帥之才啊。”
說完這話,蘇定方又樂呵呵的道:“不過據臣所知,在你知道臣的名字的時候,就已經生出了將臣收入麾下的心思了。”
“哈哈哈哈……”
李元吉放聲大笑了起來。
蘇定方會知道這個,他一點兒也不意外。
畢竟,當時他在得知了蘇定方所在的地方,以及蘇定方手裡所率的兵馬數量的時候,絲毫沒有掩飾自己想招攬蘇定方的心思,毫不猶豫的就衝著蘇定方去了。
當時謝叔方就跟在他身邊,謝叔方將整個過程告訴蘇定方以後,以蘇定方的智慧,不難猜出這個。
“那是因為我在出徵之前就瞭解清楚你是什麼人了,也瞭解清楚你有多大的能耐了,所以在出徵之前,我就惦記上你了。”
李元吉大笑著說。
這話沒參雜任何水分,都是真的。
但蘇定方永遠也理解不了這話裡面的全部含義。
不過,蘇定方也沒必要理解。
蘇定方聞言,也跟著哈哈大笑了起來,“如此說來,洺州一戰,臣敗的不冤啊。畢竟您在出徵之前就瞭解清楚了臣,並且還惦記上了臣,而臣直到被您俘虜了以後,也沒有了解清楚您,更沒想明白臣為什麼會敗的那麼快。”
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一個人在出徵之前就瞭解清楚了自己的敵人,那麼他在對上了自己的敵人以後,肯定會佔盡上風。
而李元吉沒穿越前就已經開始瞭解蘇定方了,蘇定方確實敗的不冤。
畢竟,蘇定方能耐再大,也贏不了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