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拿別人威脅他們的。
偏偏這個威脅還比其他的威脅管用。
因為對他們而言,生死是小,面子是大,家眷更大。
打了他們家將軍,他們真的會丟面子,他們的家眷也真的會倒黴。
畢竟,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將軍家裡的家臣。
主辱臣死這四個字已經刻到了他們骨頭上了,他們拋不掉。
「殿下,御醫來了!」
在幾個隨軍的大夫開始動手給秦瓊治傷的時候,御醫才姍姍來遲。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當即就要把人給迎過去,但卻被李元吉給攔下了,「我發發善心,給尉遲恭也準備一張床鋪,常何,你帶幾個人把尉遲恭抬過來治。」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就這麼硬生生的看著御醫被李元吉劫走,也眼睜睜的看著尉遲恭被抬走,一時間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他們求到李元吉頭上,求李元吉給尉遲恭和秦瓊治傷不假,但他們也別有用心。
只是他們謀劃的時間太短了,能幫他們施展謀劃的就只有他們自己,所以明顯被李元吉看穿了。
「你們當我沒看過陳壽的《三國志》嗎?」
李元吉在常何帶人抬著尉遲恭走向另一個剛搭好的床鋪的時候,笑嘻嘻的對李世民、長孫無忌、房玄齡三人道。
李世民一直沉著臉,臉色似乎沒有變化,但仔細看的話,一定能看到他臉色又陰沉了不少。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臉色皆是一變。
李元吉看著長孫無忌又笑道:「你長孫無忌素來以綿裡藏針出名,今日變得像是一個無腦的莽夫一般,敢指著我的鼻子跟我叫板,這麼大的反常真當我察覺不了嗎?」
長孫無忌臉色又是一變,變的鐵青鐵青的。
李元吉又看向房玄齡笑道:「你房玄齡所在的房氏三代居於齊魯,又以好學聞名齊魯各地,想必齊魯讀書人所重的儀禮你不會陌生,怎麼袍子上少了一塊布料你會不在意呢?」
房玄齡的臉色也是一變,不過他沒有像是長孫無忌一樣一言不發,而是長嘆了一聲,拱手道:「殿下慧眼如炬,是房某在殿下面前班門弄斧了。」
李元吉蹲下身道:「不是你在我面前班門弄斧了,而是你做的不夠隱蔽。從我將我大哥和二哥帶回來至今,我大哥的目光在你身上徘徊了至少六次。
只要是個人,只要不傻,都能看出你有問題。
再細心觀察一下,自然會發現你身上的異狀。
再加上長孫無忌不會配合你,所以很容易讓人猜出來你要做什麼。」
長孫無忌聽到這話,臉更青了。
他怎麼聽怎麼都覺得,李元吉是在說他們的謀劃之所以敗了,就是敗在他身上了。
房玄齡回頭看了一眼正目瞪口呆的李建成一眼,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李建成在房玄齡嘆氣的時候,也反應了過來,衝著李元吉嚷嚷,「我看哪兒你都盯著,你可真關心我這個大哥啊。」
李元吉緩緩起身,瞥著李建成,鄙夷的道:「人家的謀劃雖然被識破了,但好歹敢想敢幹,總比你什麼都不做,坐以待斃要強吧?
這要是等父親把皇位傳給了你,你再遇到什麼陷阱,也這麼坐以待斃,那我李家的江山還要不要了?」
李建成一瞬間被懟的面紅耳赤的,「效仿衣帶詔而已,又不是什麼好辦法,我不屑為之。」
李元吉點點頭道:「所以你就靜坐著等死?」
李建成怒喝道:「我那是一個人沒辦法施展謀劃。」
李元吉呵呵笑道:「一個人真的不行?你如果假裝發熱了,生命垂危了,我還能真的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死不成?
還不是得幫你請御醫,你是不是可以透過御醫幫你傳話,來一個裡應外合,救你出去?」
李建成愣住了。
李元吉又輕飄飄的補充了一句,「當然了,我還是有可能會提前發現,然後將你和御醫一起吊死在城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