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他只要張張嘴,或者點一下頭,在座的這些人就能快速的給他拿出一個能助他達成心願的謀劃。
可那樣的話,他就要手刃自己的兄弟,以一個血淋淋的方式坐上那個位置。
那樣的話,他苦苦追尋的清名就沒了。
那樣的話,即便是他費盡心血將皇帝做到千古一帝的份上,依然會留下一地的罵名。
那樣的話,他又該以何種面目去面對自己的父親。
其實他內心深處,不怕手刃自己的兄弟。
是兄弟先對不起他的,他也沒必要再對兄弟客氣。
反正他跟兄弟之間的情分早就消失的乾乾淨淨了。
他也不怕背罵名。
因為事到如今,他已經找不出任何一個能在不背罵名的情況下,坐上那個位置的辦法了,他已經沒得選了,所以也不用再選了。
他唯一怕的就是,事後該以何種面目去面對自己的父親。
他父親除了在立太子這件事情上戲耍過他以外,在其他事情上面,從來沒有苛待過他,相反,對他還非常的好,在一些方面甚至比對李建成都要好。
所以他如果手刃了自己的兄弟,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父親。
如果他父親因此要殺他,又或者要將他貶為庶民,那他又該怎麼做?
一不做,二不休嗎?
那他還怎麼做人?
“殿下,您還不能下決斷嗎?”
長孫無忌近乎咆孝著質問,“今日他調走了知節,明日他就能調走敬德,後日就是叔寶他們。不需要幾日,臣等就會被調的乾乾淨淨,到時候,您也好,臣等也罷,都只能任人魚肉。
到時候,您就是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對,他容不下臣等,也容不下您,又豈能容得下王妃和臣等的家卷們。只怕等您和臣等被宰割以後,王妃和臣等的家卷,甚至子嗣們,也會步您和臣等的後塵。”
薛收臉色相當難看的說著,似乎他所說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一樣。
房玄齡猶豫再三以後,終於開口了。
“殿下心中若是有什麼顧慮,臣等可以幫殿下後發制人。”
房玄齡對李世民很瞭解,大致看出了李世民為何猶豫不決,所以一開口就直點要害。
雖說他希望李世民以一種名正言順的方式坐上那個位置,但如果辦不到的話,那他也不介意為李世民的其他方式提供一些策略。
畢竟,李世民上去了,他就是從龍之臣,位列三公那是遲早的事情。
李建成要是上去了,那他就是李世民的殘黨,到時候別說位列三公了,能不能做官,能不能活著,都是一個問題。
“後發制人?”
房玄齡的話成功的吸引了李世民的注意力,李世民幾乎在房玄齡說完話的第一時間,就把目光落在了房玄齡身上。
長孫無忌等人也神色各異的看向了房玄齡。
有人被房玄齡的話所吸引,有人則覺得房玄齡多事。
他們眼看著都要把李世民勸動了,房玄齡出來這麼一攪和,又要橫生變數了。
房玄齡就像是看不到其他人各異的目光一眼,在李世民的疑問聲中點點頭道:“臣大概猜到了殿下的顧慮是什麼,所以臣建議殿下後發制人。
如此一來,聖人怪罪殿下的時候,殿下也能以自保為名,給聖人一個交代。”
李世民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神情逐漸變得鎮定了起來,緩緩坐下以後,若有所思的問房玄齡,“怎麼個後發制人法?”
長孫無忌等人見此,齊齊收聲,也跟著坐了下來,靜靜的盯著房玄齡,想看看房玄齡有什麼高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