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不知明月郡主駕到,罪該萬死!”掌櫃慌忙過來跪下,正要磕頭,明月郡主手一揚,“起來吧!”
周宏及店中的夥計、客人,聽到掌櫃這麼一叫,也正要下跪,卻聽得郡主這麼講,又見她一臉不耐煩,便一個個立著身子,恭恭敬敬站在原地。
“我只問你,這弓多少銀子?”明月郡主不理會眾人,只看著掌櫃。
“郡主喜歡儘管拿去,這是小人的福氣。”掌櫃連連躬身作揖,頭都不敢抬。
明月郡主淡淡一笑,“大丈夫不以強權壓人,何況君子也愛物重利,這是人之常情,你不必多慮,儘管開口。”
“這——小人斗膽,白銀五萬兩。”
周宏一驚!自己的月俸不過五兩,一兩銀子能兌換銅錢一千文,一個拳頭大的白麵饅頭不過兩文錢。這五兩銀子,足夠普通的六口之家一個月豐衣足食。五萬兩買把弓,與郡主一比,自己真是連乞丐都不如。
明月郡主點點頭,“確實值這個價,否則辱沒了這弓名頭。”說完手一招,身後那人麻利的掏出五張銀票,遞給掌櫃。
掌櫃大喜,不再推辭,連忙俯首接過,千恩萬謝。
普通的銀票都是銀白色底,這一萬兩一張的銀票,底色金黃,又稱金票,只有朝廷的銀鋪才準印發。一般的銀鋪,最多印發一千兩的。金票,本身就是身份的象徵,市面上極為少見。若拿到普通的銀鋪裡兌換,至少能多兌出二十兩。
郡主拿著弓,滿臉歡喜,摸了摸,遞給身後隨從。轉過身看向周宏,“不知兄臺府第何處?”
周宏連忙抱拳行禮,不便隱瞞,“國鼎公府,周宏。”
郡主眼睛一亮,露出光彩,“原來是國鼎公的四公子。今年的會試,周兄文壓京城,高中會元,滿朝稱讚,將來必是我大赫的棟樑,今日一見果然談吐不凡!”
“一時僥倖,不足掛齒。”
“聽聞周兄的射藝相當了得,今天得此良弓,乾脆以武會友,如何?”
明月郡主豪爽耿直,與府中的勾心鬥角、謹言慎行相比,真如清泉明溪沖走濁水,周宏心中一片清爽。但聽到“射藝”二字,臉上不由微微一紅,似被人摸到了痛處。我除了射藝出眾,別的武藝平平,在府中飽受輕蔑,看來明月郡主對我的底細一清二楚!
正想推辭,突然街邊傳來響亮一聲:“齊兄!”
眾人轉頭望去。
一個濃眉秀目少年,眼睛炯炯有神,著一身錦簇白衣,正從一匹白色駿馬上快速下來。這一身裝扮,富貴逼人,周宏心中不禁豔羨不已。
“鄭業。”明月郡主笑著道,滿臉卻是幸災樂禍之色。
鄭業快步到跟前,看一眼伏星弓,頓時明白,笑著搖搖頭,“齊兄,我剛才路過這,有急事須回府一趟,又沒帶足銀票,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寶弓已經易主,真是與寶弓無緣。”
見他倆說話語氣,定是熟識朋友。自己雖也出身豪門,卻地位低下,與他倆不在一個層面上,不禁黯然形愧,心中自嘲幾句,便想找個藉口離開。
“鄭業,這位是國鼎公的四公子周宏,今年秋考的會元。”明月郡主伸手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