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吃的啥都沒有,那幾個凍秋梨還不快?你實在心裡熱,去外面抓兩把雪吃得了,使勁兒一捏,就當雪糕了。”莎林娜笑著說。
安七十七不是好眼神地看著莎林娜。
阿來夫洗著撲克牌,突然抬起頭說:不對啊。媽,我今天在倉房裡,還看到房樑上吊著筐裡有不少呢。
“你動了?”莎林娜急切地問。
“看把你嚇的,我沒動。沒你下達指令,我要敢吃你一個,你還不得把我的門牙掰下去啊?”
莎林娜:照你這話說吧。
安七十七:兒子不說,你真就把我糊弄了呢。
莎林娜板著臉說:不是我不給你爺倆吃。那是給其其格留著的。她是“雙身板兒”,想吃口酸的、涼的、水靈的,我上哪兒整去?買蘋果又買不起……
“我知道了,不吃了。給我拿半拉兒蘿蔔,壓一壓胃……”安七十七輕聲說。
“爸,媽,要不——我去紅樓市區找找活兒幹?”阿來夫試探著問。
沒等安七十七和莎林娜說話呢,安辛氏拿起撲克牌就照阿來夫的腦門兒打了一下,生氣地說:你敢!忘了當年韓黑龍是咋沒的了嗎?
…………
月牙河村被大雪完全覆蓋,不露一點兒黑土地。小小的土平房都變成了一個個小雪屋,雪牆、雪樹、雪路,簡直就像童話裡的一般。但是,沒有人去欣賞雪的美,都在咒罵大雪給生活帶來的不便。
山是白的,河是白的,原野是白的。月牙河是白的,這彎銀白的月牙兒彷彿與周圍的山川融為了一體。順河而上,整條寶茵河全是白了,彎彎曲曲,銀龍一般靈動。
在院子裡抱柴禾的烏蘭圖雅,心裡掛念著孔雀屏草原上的桂麗絲嘎查,掛念著家裡的牧點——這麼大的雪,那幫羊都吃啥呢?
烏蘭圖雅聽人說,今天,不但月牙河徹底封凍了,整個寶茵河的河面全凍死了,只有個別地段能看得見河水在冰層下流淌。她心裡就想啊,如果滑著冰車,順著河往上去,是不是就能一路滑到自己的孃家呢?
烏蘭圖雅的掛念是有根據的,因為她知道大哥折騰來折騰去,卻沒有備足草料。而且,事實上,鮑家的牧點確實陷入了困境……
到處是銀亮亮的,烏蘭圖雅看不出多遠,眼睛被晃得就睜不開了,她自言自語說:都說瑞雪兆豐年,是真的嗎?但願吧。長生天保佑風調雨順,保佑孔雀屏草原的馬牛羊都能吃得飽飽的,保佑我大哥的牧點平平安安……
…………
由於雪大,不但把一些樹壓得折了枝杈,據說把電視臺的訊號發射塔啥玩意兒給壓壞了,訊號傳輸不了。訊息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家裡電視沒法看了這是真的。過年期間啥文化娛樂都沒有,可把大家無聊壞了。於是,有些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久違的——“活字典”!
“活字典”格根家裡又恢復了以往的熱鬧,南炕和地上都擠滿了人。北炕仍然是格根自己的獨享“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