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房玄齡拱手道:“止損。”
“止損?”李世民不解的看著他。
房玄齡點點頭,解釋道:“殿下很清楚,現在癥結不在東宮,更不在楚王是否能查清楚案子,而在聖人的態度。只要聖人放過竇氏,案子就會過去。我們現在什麼也不能做,如果殿下一心一意想要救下竇氏,只會適得其反,讓聖人以為殿下和竇氏.......咳咳,總之,現在能減少損失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的,屬下建議殿下千萬不要妄動。現在東宮盯著我們,做的越多,錯的越多。”
“難道要殿下坐視東宮繼續栽贓竇氏,迫使兩位竇相離開政事堂嗎?”于志寧質問房玄齡。
房玄齡看著他,語重心長道:“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你要明白,政事堂六位相國,三位和殿下走近,自殿下大勝劉武周歸朝,百官諫言,言必稱殿下之意,如此這般,置聖人於何處?置太子於何處,此乃取禍之道!”
于志寧霎時間愣住。
長孫無忌在一旁也想明白其中關鍵,臉色瞬間蒼白。
而李世民,則徹底明悟。
他終於懂了,這件案子既是針對竇氏,同樣也是在警告他。
是了,無論他立下多大的功勞,但他始終是秦王不是太子。而真正的太子,卻沒有他這個秦王分量重,朝局失衡,現在出現這樣的局面,完全不意外。
見他們三人明悟,房玄齡嘆道:“殿下,當初案子剛剛發生的時候,屬下就有些奇怪,經過這次朝會,屬下基本上已經能夠確認。竇氏兩位相國長居政事堂,他們一心一意為殿下謀利,這已經引起聖人的忌憚,加之陳相,聖人早已無法忍耐。”
“而殿下,自大勝劉武周後歸朝,氣勢聲威遠超太子,甚至有超越之勢,換成任何一位君王,都無法容忍。更別說,聖人對竇氏早有忌憚之心。”
其實,房玄齡更想說李淵早有對付關隴人的心思。只是于志寧和長孫無忌在場,他不好把話說開。
但是他相信,殿下應該能夠明白。
李世民確實懂了,他的史書也不是白讀的。自己過於強勢,不僅壓住了太子,同樣讓父皇也非常忌憚。
再加上,父皇早有打壓關隴之心。
如房玄齡所說,現在不管他做什麼,都改變不了父皇的決心。再加上東宮那邊,現在做的越多,錯的越多。
現在只能做一件事情。
止損!
于志寧憤憤不平道:“如此說來,殿下在朝會上所做的努力,豈不都是白費功夫嗎!”
“不盡然。”房玄齡道。
“何意?”李世民眸光一閃。
“殿下,買賣貨物還有講價一說呢。”房玄齡道:“殿下在朝會上已將價格提至最高,現在慢慢討價還價,一點不遲。而且,依屬下來看,聖人只是不想看見政事堂出現兩位竇相,並無........呃,並無針對竇氏的意思。殿下不妨想想獨孤氏,自獨孤相國離開朝堂以後,獨孤氏族人依舊在中樞或者地方擔任要職。”
房玄齡的意思,李世民大抵明白。他的父皇只是想打壓關隴,以及警告他,並不是學習楊廣,徹底拋棄關隴人。
換句話說,他的父皇做事情留了一線。
這樣,他就有了操作空間。
而長孫無忌和于志寧聽後,也都若有所思。
“玄齡,本王現在該怎麼做?”李世民誠心求教。
房玄齡伸出兩根手指,“兩件事,第一,殿下立即讓外面活動的人收手,避免被東宮抓住把柄。第二,和竇氏商議一下,讓他們給聖人一個交代。”
李世民沉吟片刻,言道:“第一件事情本王可以答應你,只是第二件事情,本王只怕也勸不了他們。”
“勸不了也要勸。”房玄齡眸色凝重道:“聖人這次大動干戈,意在竇氏,如若他們一日不給聖人交代,那麼這件案子便一日不會結束。拖得時間越長,情勢對我們而言越不利。現在殿下也清楚,一日不破案,兩位竇相便無法迴歸政事堂。”
聞言,李世民陷入兩難。
于志寧問道:“你所謂的交代,是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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