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馬明遠出手,等於是幫徐元吉從火上救走,徐元吉縱然心裡一萬個不滿,也不得不承了馬明遠這個人情。
但是,馬明遠真不指望,徐元吉這個老滑頭可能投靠過來,他盯上的,是徐元吉留下的那個位置。
畢竟,陳昌和陸達竄起,已經動了徐元吉的蛋糕,同樣失去了往下發展的空間。同時,要真正掌握住五常縣警務局,進而控制整個五常縣,踹走徐元吉,讓陳昌和陸達名正言順,也是必須的步驟。
在電話中,向自家舅父陳述完全套佈置,汪芝右並未馬上答覆,沉默了一會,忽然反問過來:
“你這麼著急布子謀局,到底想幹什麼?”
馬明遠眉梢一挑,怎麼都沒想到,自家便宜舅舅的嗅覺還真靈,他才剛剛落了兩個子,就被看破了。可後面發生的事,別說是奉軍上下了,就是扔到他過來前的時空,單憑雙方的實力對比,怕是沒有人會相信,竟有一群狂人敢如此作為。
既不能和汪芝右說實話,又不能扯謊話,否則的話,日後要真出現大變,只怕便宜舅舅會記仇給他記小本本,馬明遠打個哈哈:
“那個,舅父,副總司令的眼睛都快扎到關內了,你就沒感覺著,咱們關外有點空麼。”
“屁話,從老帥起,咱們奉軍就是盯著關內……”
忽然,汪芝右警覺道:
“我靠,你小子不會是受了王廳座的理論了吧,我可告訴你,你小子給老子管住嘴,這種話千萬不能亂說,這是犯忌,犯大忌!”
汪芝右口中的“王廳座”,乃是當年老帥手下的錢袋子、一手建立東北警務系統的大才子,王勇江。
當年張老帥在中原爭霸不利,東北的奉票跌到跳水,整個東北經濟接近崩潰,王勇江提出來,要求放棄關內,閉關自守,專注發展關外東北地區。
自然,這種蜷縮起來當邊疆土豪的建議,不會在奉軍內部得到透過。王廳座也就此被邊緣化,他的建議在奉軍上下也被視作洪水猛獸。
今兒個汪芝右嚴重警告馬明遠,就是怕這個傢伙嘴巴大,出去到處說,偏偏他這“好”外甥的交往還廣闊,奉軍、日本人、英吉利人、法蘭西人、美利堅人裡面都有朋友,一個不好,傳進副總司令耳朵裡,自家這個小子的前途就算走到頭了。
隨即,汪芝右發現不對頭,似乎被自己這個“好”外甥把話題帶偏了,立馬嚴厲道:
“少給老子東拉西扯,給老子老實交代,你到底想幹什麼?”
定定心,馬明遠決定,還是稍稍透點口風,壓低了聲音回答道:
“我要乾的事很簡單,壯大我們家,日後,無論出現什麼變故,無論什麼人,都別想輕易拿捏我們家!”
汪芝右再次沉默了,透過電話,馬明遠能聽到對面的沉重呼吸。
過了好一會,汪芝右的嗓子彷彿有些乾澀,又好像沙啞:
“你是說,出現變故?會有什麼變故?”
“任何變故!”
“那無論什麼人,是指誰?日本人,還是副……”
最後一個詞被汪芝右吞了回去,這個年代的電話,可是還有接線員的,縱然是汪大處座的電話,也不敢百分百保證安全,有些話不能多說。
馬明遠重重點頭,彷彿汪芝右就在眼前,意有所指道:
“任何人,無論內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