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方子謙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至少從日本方面得到的情報看,是這種情況。至於其中內情……麻蛋,處座,你逗我玩麼,要是齋藤與三郎拿到了兩百多萬日元,你讓我送走的那批美元怎麼來的?
作為汪芝右的絕對心腹,方子謙得到了汪芝右的信任,至少“齋藤商行血案”的真相,他是一清二楚,更親手幫助汪芝右處理了分潤到的鉅款。
現在聽汪處座打啞謎,只能讓方子謙暗自腹誹,當然,表面上不能這麼說:
“或許,這就是明遠的解決方案呢?畢竟對方是日本人的特務機關,如果不能有一個合理解釋,日本人不會善罷甘休。”
“對!”
汪芝右輕輕擊掌,比起副官來,他更瞭解日本人,也深知日本人那套官僚制度。說白了,日本的官僚們如果官僚起來,一點不比中國這些同行差,甚至更有過之。
正因為如此,如果設身處地的站在大內孜角度去思考,現在的大內孜少佐恐怕最想得到不是什麼狗屁真相。正如副官說的,大內孜最想得到就是一個“合理解釋”,一個能讓日本陸軍官僚系統上上下下都接受的“合理解釋”!
如此一來,什麼狗屁倒灶的“齋藤與三郎攜款出逃”就說得通了。
同時,汪處座也就能夠確定,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正是他那個神出鬼沒的“好”外甥。
可是,如此一來,又一個問題開始困擾汪處座:
饒是自己這個官場老油條,同時對日本人深有了解,也只是發現日本人的異常舉動,才倒推出這個行動方案來。可是,在背後操盤的馬明遠,是如何精準把握住日本官場的脈搏,並對症下藥制定出如此“貼心”的行動方案來?
思索再三,汪處座也不得要領,最終只好捂臉嘆息:
“哎,那個小兔崽子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這麼把日本人當猴耍,他還真以為自己是算無遺策的諸葛亮麼?”
斯基德爾斯基公館,哈爾濱特務機關總部。
大內孜辦公室的燈一直亮著。
從下午返回總部機關,這位機關長助理、陸軍少佐就將自己關進辦公室,不許任何人打攪。
眾人也知道機關長助理大人處境艱難,紛紛識趣地躲開,更沒人再提什麼“搜捕叛徒齋藤與三郎”的話題。
不過,也有人暗中竊喜,平時大內孜年輕得志,深受機關長閣下器重,引起不少人嫉恨。此時大內孜倒黴,暗中幸災樂禍的人有之,夢想抓住機遇將其拉下馬,換自己上位的人更是不少。
辦公室內,用白布鋪好一處地席,上面擺放著一柄切腹用的“懷劍”。
而大內孜換上了筆挺的軍禮服,正在辦公桌前奮筆疾書,草擬自己人生中最後一份報告。一旦寫完,他就將用自己的鮮血,洗刷為整個陸軍帶來的羞恥。
可是,寫到一半,大內孜慢慢停下筆,深思起來,繼而站起身,在辦公室內慢慢踱步,他總覺得,齋藤與三郎的出逃並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他是說如果,齋藤與三郎的目的還是叛逃呢?
畢竟,一個人攜帶鉅款出逃,用中國人的古語來說,有如孩童手持黃金行走鬧事,一個不留神就會被賊人盯上,那時候,再來幾個齋藤與三郎都會曝屍荒野的下場。
也只有近在咫尺的赤俄,才會予以老齋藤所有安全保護,那筆鉅款就算不能全部留下,只要能拿到一半,不,兩三成,就足夠他前往歐美花天酒地了。
如果要前往赤俄,換成自己,會考慮哪條出逃路線?
對,“黑毛狗”,就是“黑毛狗”!
只有這個與赤俄內部有勾搭的傢伙,才可以為齋藤與三郎提供一條快捷方便的出逃路線。
一想到這裡,大內孜立刻茅塞頓開,再不顧得什麼狗屁報告,快步走出辦公室,大聲招呼所有手下,命令立即出發。
很快,從斯基德爾斯基公館駛出一列亮著大燈的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