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這群支那廢物!我們走!”
轉眼之間,屋內幾個日本軍人走得一乾二淨,只留下桌上厚厚兩疊日元鈔票。
如此變化,看的“黑毛狗”等人目瞪口呆,過了好一陣,“黑毛狗”摸著腦門,嘿嘿笑起來,收起一疊日元:
“ND,還有人上門送錢,好事啊,這些你們拿去分分!”
當大內孜風風火火趕到哈爾濱火車站,一行人把中國警員以及車站中俄職員嚇了一跳,連赤俄站長都趕出來詢問。
大內孜不管這些,打發助手過去應付,自己則仔細的詢問過曾追捕齋藤與三郎的中國警員,最終對帶頭的警官豎起拇指:
“呦西,你做的很好,如果抓住罪犯,你將是帝國的支那朋友,帝國不吝賞賜。”
中國警官走出站長室,走遠後,扭頭狠狠唾了一口,氣哼哼罵道:
“呸,什麼東西,MD,真當自己是老子上司了!”
大內孜不知道這些,他一邊在站長室緊張的等待訊息,一邊不斷給滿鐵打電話,讓滿鐵在長春站準備好人手,一旦火車抵達,立即上車逐個甄別。
最後,思慮了一陣,大內孜親手寫下一份電文,派人送回特務機關,讓電訊科傳送給還滯留在石城子車站的第四聯隊,懇請大島陸太郎派人攔截火車,並立即進行抓捕!
做完這些,大內孜感覺有些無力,坐在站長室裡,點燃一根香菸,深吸一口,長長吐出一道青煙,半晌才喃喃自語道:
“齋藤君,你果然狡猾!”
事情很明白了,齋藤與三郎不虧是日本高階特工,非常瞭解日本特務機關的行事作風,殺死所有下屬、侵吞公款後,玩了一手欲蓋彌彰,就成功將特務機關的視線吸引過去,讓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叛逃。
結果,老齋藤輕輕鬆鬆的登上南下火車,就這麼離開了哈爾濱。想必,老齋藤事前也早就準備好了船票,一旦他抵達關東州,也就是大連,登上前往外國的客輪,無論是日本特務機關還是軍方,就只能望船興嘆。
畢竟,國際客輪等於是浮在海上的領土延伸,除非是客輪註冊國,日本人不具備管轄權和警務處置權。
所以,大內孜現在考慮的是,要不要電報關東州警務部,請求在關東州採取搜捕,萬一這幾次攔截都失敗,就只能寄希望於關東州方面了。可是,一旦這樣做,關東軍的笑話就會大白天下,那時候,自己的前程乃至性命,估計都將走到盡頭。
大內孜一直在猶豫,香菸飄著青煙,一直燒到他的手指,才猝然扔掉。這個動作也幫助他下定決心,暫時不聯絡關東州,必須把整件事限制在關東軍可以控制的範圍內。
可是,隨後傳來的訊息,讓大內孜絕望了:
列車抵達雙城子車站,中國警員立即登車,按照座位號找到人,結果,座位上坐著一個年輕女人。原來,上車後不久,齋藤與三郎就與這個女人對換了座位。
等中國警員再去尋找的時候,座位是空的,齋藤與三郎早就消失不見。
大內孜與助手,還有過來通報情況的中國警官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很顯然,這是齋藤與三郎的一個例行防追蹤手段,簡單且有效。現在中國警員撲過去,又一次驚動對方,讓老齋藤再次消失,他會躲到哪裡?
還在火車上?
估計老齋藤不會這麼蠢,既然被發現行蹤,火車一路前行,有第四聯隊,有滿鐵,還有關東州的警務部,他不可能都一一躲過去。
下車,然後變裝,僱車潛入中國人內地?
大內孜一想到這種可能,就無奈的捂臉。若是這樣,人海茫茫,根本沒法找到這個老牌特工。特務機關不僅將失去那筆鉅款,自己更親手將笑柄送到滿鐵乃至關東州的手中。
等待他的,除了切腹,再無其他結果。
不過,總算各種壞訊息中,還有一條正面些的:
這些事情都證明,齋藤與三郎這次行為只是貪財,並非是要叛逃到赤俄。如此一來,特務機關僅僅損失大量現金而已,機關內部重要情報外洩的可能被大大降低。
無力嘆息一聲,大內孜揮揮手,示意手下可以走了,他要回去仔細琢磨,這份或許是他生命中最後一份報告,應該如何措辭。
夜色逐漸籠罩哈爾濱這座江城。
“黑毛狗”的老巢外,緩步走來一個穿西服的中年人,這人戴著禮帽和金絲眼鏡,舉止非常從容,即使面對看門的白俄壯漢,也是不卑不亢,極有禮貌的提出要見“黑毛狗”,因為兩人之間還有交易沒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