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省,榆樹縣,六道溝鎮,黃家燒鍋。
“是在縣城裡開煙館的那個牛二麼?甭問了,人,是我宰的。”
黃志明還在和鐘山糾結,是誰殺了黃家燒鍋的大主顧,馬明遠這句話有如在兩人耳邊響了一個炸雷,驚得他們齊齊看過去。
黃志明當即變臉,帶著森冷的氣息,有如惡虎般瞪著“胡良才”:
“小崽子,敢殺你黃爺爺的人,活膩了……”
黃家燒鍋的夥計立時抄傢伙,對著馬明遠一行就打下去。
錢磊嗷的一聲慘叫,棍棒還沒加身,整個人就已經癱倒在地上,褲襠裡一熱,屋裡有股若隱若現的騷臭味道傳出。
劉貴比錢磊好不到哪去,他離著鍾掌櫃更近,這廝撲通跪在地上,一把抱住鍾掌櫃大腿,扯開嗓門乾嚎起來,搞的鐘掌櫃一愣一愣的。
陳二麻子陳二寶終歸好些,這麼多人圍著,麻桿一樣的他竟激起了兇性,抱著弄死一個夠本的心思,再不顧之前馬明遠反覆叮囑,伸手就去抄傢伙。
只是,陳二寶的速度再快,也沒身邊另一人速度快。
就聽“啪”的一聲悶響,一柄盒子炮,也就是學名“毛瑟軍用手槍”的傢伙,被人狠狠拍在桌子上,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馬明遠依然樂呵呵的靠坐在那裡,絲毫看不出,這把盒子炮剛剛就是他惡狠狠拍出來的。只見他一隻手按在盒子炮上,另一隻手伸進懷裡,笑嘻嘻道:
“黃東家,你覺得,我身上會不會還有一件傢伙,現在正瞄著你呢……”
看著“胡良才”揣在懷裡的那隻手,黃志明額頭唰的冒冷汗了,頭一次,死亡的感覺距離自己這麼近。
艱難的嚥下兩口吐沫,鐘山到底是做掌櫃的,處事圓滑經驗老道,這時先一步反應過來,慌忙笑呵呵的攔在兩人中間,一邊對著那些夥計揮手,示意他們退後,一邊對馬明遠不住的點頭哈腰陪著笑臉:
“都消消氣,都消消氣,胡先生,我們東家沒別的意思,畢竟牛二是東家的大客戶,突然被您,呃,宰了,東家的損失可就大了去了,都是生意人,胡先生還請理解理解……”
馬明遠微微點頭,對鐘山善意的笑笑,忽然沒了剛才的咄咄逼人,指著那注射器盒,對黃志明笑道:
“黃東家,看來你剛才並不相信胡某的話,不如我們現在試試。”
試試?
黃志明有點糊塗了,這胡良才怎麼想一出是一出的,說話做事就沒個準路子,忽然又跳到這裡了?
見東家有點迷糊,鍾掌櫃趕忙繼續打圓場,但他也有點發懵,看了看馬明遠,憑經驗判斷,這位“胡少爺”似乎不是大煙鬼,手下三個崽子也並非抽菸土的樣子,那要怎麼試試?
聽出鍾掌櫃的疑惑,馬明遠哈哈大笑,衝著門外一指:
“東西是胡某帶來的,我們四人肯定不適合試驗,如果黃東家和鍾掌櫃不願以身試藥,貴屬也沒人抽這個,門外不是有個現成人選麼。”
一聽這話,黃志明和鐘山立馬反應過來,對啊,那個丁癩子,平日裡就是眼圈烏黑,面色發青,一副大煙鬼的模樣,不正好拉來試驗這個什麼海XX!
姓胡的小子一身光棍氣,若是動手,自己首先倒黴,黃志明正發愁自身安危,此時樂得緩和下氣氛,連忙下令把丁癩子拉進來。
那丁癩子雖沒了昨晚的狼狽樣,面容依然十分難看,進來後舉止畏縮,也是,剛剛死了老大,正是茫然懵逼的時候,又被縣裡豪強大佬拉來過堂,說不害怕是假的。
幸好,丁癩子還沒被嚇傻,也沒因為常年抽菸土而壞了腦子,見到錢磊打招呼,稍一思索就認出來,能在這個場合見到熟人,心裡不由的一鬆,竟然握住錢大商人的手,流出眼淚來。
眼見著戲碼要變苦情戲,馬明遠急忙叫停打住,示意鍾掌櫃,對丁癩子說明來意。
丁癩子一聽要拿他試驗新藥,心裡不由得打鼓,抽菸土他一個頂兩,可這種新藥,到底靠譜不?別一個不好,就把自己小命送掉了。
見到丁癩子表情,眾人都明白他那點小心思。只是,這種事哪還能容的他推三阻四?都不用鍾掌櫃開口,幾個壯小夥子上去,一人壓住一支胳膊,丁癩子就服服帖帖了。
接下來,就輪到馬明遠的表演了。
就見他將那小包白色粉末拿來,熟練的加熱溶解,然後抽入注射器中,微笑著走向丁癩子,那得意的表情,屋裡所有人都彷彿看到了地獄的黑白無常。
見到這情形,丁癩子後悔了,無論新藥多好,到底是自己的小命,怎麼能夠這麼輕易丟了?於是他又開始掙扎起來,大呼小叫的試圖阻止馬明遠的靠近。
只可惜,丁癩子的抵抗完全徒勞,兩個大漢壓不住,就再來兩個。在四個大漢結結實實的“按摩”下,丁癩子無奈的接受了自己的命運,眼睜睜看著馬明遠把一管東西注射進他的胳膊。
很快,剛剛還要死要活抵死不從的一個大活人,就這麼癱在了椅子上。
這……
見到這幅樣子,只要不傻,都知道這無賴已經進入“仙境了”,對比以前的煙土,黃家燒鍋所有人都暗暗驚奇: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