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子不甘心,就這麼當漢奸,作亡國奴,老子不甘心,老子來晚了,有些事阻止不了,可老子既然來了,總要做點什麼!學生自認不是從軍的料子,在政府裡廝混也沒意義,所以——
所以,老子要留下來,做一番事業,要親眼看到小鬼子被攆出我們中國!就為這個,我要出一份力!”
賀安才精神一振,不敢置信的看著馬明遠,這個學生的話已經很明白,明白到讓他都無法產生任何誤解。但他不明白,這個心思可以說是危險至極,必須隱秘再隱秘,為何學生會對自己如此信任?
隨即,賀安才為自己找到一個理由:
或許,因為整件事的背景,其實是馬明遠的一個猜測或者說推斷,所以,學生的壯志其實不過是一句酒話。
雖然如此安慰自己,可賀安才心裡還是感覺有些不安。
直到入夜,馬明遠才一身酒氣的從賀安才家中離開。
待到馬車簾子剛剛放下,本是醉眼矇矓的馬明遠立刻目光清明,哪還有剛剛的醉鬼樣子。
一瓶洋酒加半斤老白乾而已,還是兩個人分掉的,這點酒量想放倒前世曾為二級軍士的他,還差了點意思。
今晚說了不少,也算是給老師這裡掛了個號,有些東西,現在只是個鋪墊,等到幾個月後,賀安才會親眼驗證馬明遠的論斷,待到轟轟烈烈的義勇軍過後,就是紅D領導的武裝在東北登場了。
為了幾個月後的那件大事,很多事情他不得不提前準備,以前還在上學,又在舅舅一家監管下,沒法放手做事,現在終於脫離舅舅的視線,馬明遠要再耽誤下去,待到幾個月後就一切都晚了。
馬車拐彎上了大路,準備回汪芝右的宅子,馬明遠撩起簾子衝車夫吩咐,去城內的酒樓。
車伕明顯一驚,剛才少爺都醉成什麼樣子了,還喝?
並非馬明遠好酒貪杯,實在是,有些人必須要這個時間才容易堵住。
馬明遠光著腳踩在木板上,來到一扇拉門外,還沒進去,就已經聽到裡面人正唱著嘰哩哇啦的日本歌曲。笑了笑,猛地拉開紙門,大聲道:
“空幫哇!”
這句日語的你好,著實讓屋裡的人吃了一驚,日文歌曲應聲而停,長條桌兩側盤坐的一群人同時扭頭看過來。
這群人個頭都不高,不少人留著很日本的仁丹胡,此時已經喝到酒酣,早扒了上衣外套,只穿了件襯衫,有幾個甚至連襯衫都敞開來。倒是他們的褲子都是請一色的警用馬褲,暴露出這些日本人的身份竟然都是東北地區警官!
一見是馬明遠,這群日本人立時哈哈大笑,有人大呼小叫的喊“空幫哇”,也有人伸手招呼“馬桑過來坐”,顯然對馬明遠熟悉的不得了。
突然,一名矮個子中年日本警官突然站起,瞪著眼道:
“馬桑,你的,上任的幹活,突然回來,什麼的意思?”
馬明遠也不著急回答,先是用日本人的禮儀,對屋內眾人鞠躬行禮,才大步走進房間,正要開口,突然,在屋裡深處,傳來一個柔和之中透著親切的聲音:
“馬警官,我們又見面了!”